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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你,保不齐你也要这么做,谁不怕到手的鸭子飞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串通的那几个人也是做贼心虚,毕竟他们也偷偷在学舍里烧过木炭,据说是郑乔班威胁他们,若不答应一同举报,把他们也捅出去,如此一来,他们能不能继续在学府里待下去就成了问题。”林雨润说到此处,朝一直默不作声的杨鹤瞥了一眼,“所以啊,背后告密都没有好下场,早晚会走漏风声,郑乔班不但把岁贡拱手让了人,下午就已经赶了出去,走的时候哭得比窦娥还冤,不过据训导说,这事儿还没完,接下来他还得受罚。”
木生有点替郑乔班惋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也挺可恨,自己诬告不算,还要拉别人下水。
自己坐床沿上发了一会儿呆,想到明天就要放假回家,重新振奋精神,把一堆小玩意儿都归置好,才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木生拎着包袱出来,门斗胡大叔远远的跟他打招呼:“杨教授,回程顺利。”
不远处的训导朝这边看过来,木生赶紧把手放在嘴上做个禁声的动作。门斗胡大叔不但不听,反而用更大的声音说:“杨教授本尊赏识你,不用怕。”
木生啼笑皆非,朝他挥挥手,匆匆出门找他爹去了。
府学门外到处都是接人的车,有驴车、有马车,还有一顶很高大的马车。木生没瞧见爹,倒是瞧见杨鹤站在马车边上,似乎在和他的小厮黄灯争论。
杨鹤也扭头看见了他,从黄灯手里抢过书,朝木生走过来,“木生,我想跟你回家住几天,行吗?”
“你过年也不回家?这怎么了?”木生见他满脸通红,想着他又跟自己小厮怄气。
“不行算了,我另找住处。”杨鹤见木生答非所问,转身要走。
“别别,我就是问一下,你要不嫌弃我家简陋,就跟我回家吧。不过还是要跟黄灯交代,省得你爹娘在家担心。”木生拦在他跟前,看见黄灯已经朝这边走过来。
“黄灯,杨鹤他到我家小住几天,你回去跟伯父、伯母说一声……”
木生的话还没说完,杨鹤就打断了他,“什么伯母,我没有娘。”
木生一愣,当初杨鹤生病时候,黄灯还满口“夫人让你多吃肉,夫人让你别太辛苦”之类的说,怎么就成没有娘了?
见木生发愣,黄灯赶紧说:“既然少爷不想回家,那就给谭公子添麻烦了,我回去向老爷、夫人说明就是。”
然后又堆起笑脸对杨鹤说:“少爷,今儿是二十三,我腊月二十五到谭公子家接你可好?”
杨鹤不说话,木生朝黄灯说:“他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我把给你送回去就是,放心。”
两个人正在说话,背后有人拍了一下木生的肩膀。木生回头,惊喜出声:“爹!”
谭勤见木生身边站了两个人,想着应该是和木生一块读书的,便先咧嘴朝两个人笑笑,木生愉快的告诉谭勤:“这是杨鹤,这是……”
不等木生介绍,黄灯朝谭勤鞠了个躬,“大叔,我是杨鹤家的下人,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说罢想要跟杨鹤说点什么,却见杨鹤把头扭向一边,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讪讪地笑着走了。
“爹,杨鹤想跟我到咱们家住几天,咱们快走吧。”
木生生怕爹问东问西,问得杨鹤不自在,就做出马上要上车的架势。没想到爹什么都没问,直接把俩人手上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爽快的说:“走,咱们回家去。”
驴车在路上晃荡了大半天,腊月里天黑的又特别早,三个人到家的时候村里已经黑皴皴一片了。
驴车还没进家门,门里就涌出一群人来。木生不等下车就告诉到门外来接的家人:这是杨鹤,当年就是他塞给我一块银子。
木生家人原本就热情好客,一听俩人又有这渊源。谭俭二话不说,居然像抱小孩一样,拦住杨鹤的腰就给抱下车来了,谭木匠则立马拉住杨鹤的手,激动的说:孩子啊,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来,跟爷爷进家去暖和暖和。
一群人就这么迎接贵宾似的,携着杨鹤的手往里走了,门外瞬间只剩木生一人哭笑不得:你们这些重友轻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