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省俭有方(9)(第2页)
“到了第四天早上,大祭司两手摩擦着干燥的木头,在公共广场上燃起新的火焰,镇上每户人家都从这里取得了新生、纯洁的火种。”
随后,他们品尝新的玉米和水果,一连三天载歌载舞,“后两天,他们接待毗邻镇上的朋友来访,共庆节日,因为这些朋友也按同样的方式净化自己并且准备就绪”。
墨西哥人每过五十二年也会进行一次同样的净化活动,他们相信大千世界每过五十二年就会暂告一段落。
我几乎从未听说过比这更真诚的圣礼,也就是说,如同字典上厘定的,“一种内在的心灵美转为外在的可见到的神迹”。我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们这种做法原先是由天意直接传授,虽然他们没有一部像《圣经》那样的书籍来记述这种启示。
五年多以来,我就这么着光靠双手劳动,养活了我自己,而且我还发现,一年里头只要工作六个星期,就足够支付我所有的生活开支。整个冬天,还有大部分夏天,我自由自在,安心读书。我全力以赴地办过私学,发现我的各项支出与我的收入基本相抵,或者略有超支,因为我不得不穿衣服、坐火车,更不用说还得要有相应的思考和信仰,结果我的时间都在这件事上给耗费掉了。我教书不是为了我的同胞受益,而是为了自己谋食,所以这次办学失败了。我还试过做生意;但我发现,要想经商发财,就得花上十年时间,到了那时,也许我正在赶去见魔鬼的路上哩。说真的,我发愁的是,到了那时候,我也许正在做所谓的好生意。从前,我在到处寻摸什么谋生之道时,由于依照朋友的愿望,脑海里不时浮现一些可悲的经历,已使我殚精竭虑,于是,我常常想还不如去捡捡浆果就得了;反正这活我管保干得了,而且,那一点儿蝇头微利对于我也已足够了——因为我的最大本领是需求很少——这只需要一丁点儿资金,对我素常的情绪又极少抵触,我就这么冒傻气思考着。我的朋友毫不犹豫地下海了,或者就业了,而我想自己这个职业倒是酷似他们的行当;整个夏天,我漫游于群山之间,路见浆果就捡了起来,稍后又漫不经心地把它们扔掉,好像在看守阿德墨托斯的羊群。我还梦想自己不妨采集野草,或者用干草车辆运些常青树给喜爱树木的村民,甚至于运到城里去。但是从这以后,我才明白,商业诅咒它经管的每一件事,就算你经营的是天堂的福音,还是躲不开商业对它的全部诅咒。
由于我酷爱某些事物,特别珍视个人自由,而且,我吃得起苦,又能获取成功,所以,我并不希望浪掷时光,去赚取华丽的地毯或者别的优质家具,或者味美可口的烹调术,或者修造一幢古希腊式或者哥特式的房子。这些东西要是有人居然唾手可得,得到之后还懂得如何使用它们的话,那我干脆让他们去追求就得了。有些人是“勤劳的”,似乎天生热爱劳动,或者也许因为劳动使他们避免去做更要不得的坏事来;对诸如此类的人,目前我还是无话可说。至于那些有了比现在更多的闲暇,却不懂得如何安排的人,也许我会奉劝他们要比过去加倍地努力工作——一直工作到他们能养活自己,获得他们的自由身份证件。至于我自己,我发现,所有职业中,打短工的人最独立不羁,特别是短工这个职业,一年里头只要三四十天,就可以养活自己了。夕阳西下时,打短工的活儿也告结束,随后他就自由自在,专心从事自己喜爱的但跟白天劳动毫不相干的事;可是他的雇主要做投机买卖,从这一个月到下一个月,反正一年到头连气都喘不过来。
总之,根据信仰和经验,我确信,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谋生,只要生活得简朴和聪明,并不是一件苦事,而是一种消遣;有如生活较为简朴的民族追求,至今还是不大自然的体育运动。一个人要谋生,其实用不着汗流浃背,除非他比我还容易出汗。
我认识一个继承过好几英亩地的年轻人,他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像我这样生活,如果说他有办法的话。我并不愿意有人采用我的生活方式,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因为在他还没有学会我的生活方式以前,也许我已经寻摸到另一种生活方式;我倒是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各不相同的人越多越好;可我又希望,每个人要谨小慎微,寻摸和追求他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他父亲的、他母亲的或者他邻居的方式。年轻人可以造房,可以种植,可以航海,只要不阻挠他去做他告诉我他喜欢做的事就得了。仅仅从精确的视点来看,我们是聪明的,如同水手或者逃亡的奴隶两眼盯着北极星一样;这一点就足以引导我们一辈子了,也许我们在预定期间到达不了我们的港口,可是我们断断乎不会偏离正确的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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