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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的她自然认为自家的山贼丈夫是光明磊落的,所以思想上只能委屈宋褶。
虽说宋家在刑部可只手遮天,权势逼人,但宋府的奢华确实不如秦家,大门后立的那块照壁就极其普通,院子里也不过是些平常廉价的花草,亭台楼阁勉强过关,华丽不如秦府,精致不如秦沐斐的别院。
杜凌跟在管家身后打量着宋宅的府邸,不曾发现身旁的秦沐斐脸色僵硬,似在隐忍某种情绪,不过,被握痛的手掌让她回了神。
“别乱看。”
秦沐斐见她眼中满是疑惑,松了手劲恢复镇定,见管家与他们的距离不远,便压低嗓音只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他的嗓音和语气与平时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杜凌却听出了来自他内心的一丝颤栗。不是紧张,不是怒意,倒像是一股子杀气,令她顿时竖起汗毛陷入恐慌,仿佛自己如猎物般已落入某种陷阱。
杜凌下意识地抱住秦沐斐的一只手臂往他身上靠去,隔着衣物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这才稍稍安了心,轻声说道:“不管是看谁的病,你陪我一起。”
也不知是被秦沐斐紧绷的情绪感染还是太过敏感,她总觉得不远处有双犀利狠扈的眸子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尤其是这偌大的院子一路走来竟是不见半个下人身影。
秦沐斐闻言,紧了紧手掌对她勾起唇角,试图缓和她此时的不安。
身在这个熟悉的环境,他自是要形影不离的,否则就失去了今日陪她一起来的意义。哪怕你再熟悉这地方的危险,如今多了一个人在旁,也是丝毫的不敢掉以轻心。
“宋伯,府里今日有客人?怎么带到我这儿来了?”
不远处的拱门里突然出现一个颀长身影,纯白金边长衫,双手负在背后,俊颜上洋溢着温软微笑,那抹温和眸光扫过秦沐斐,最后落在杜凌身上。
明明看似彬彬有礼,却又透着一种阴冷。
至少,在杜凌看来是如此,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正是秦沐雨口中的宋褶。
这张脸的五官精致绝美,无论是分开或是组合皆是挑不出一丝瑕疵,若真要鸡蛋里挑骨头,便是那双桃花眼中的深藏的一丝阴郁扣了分。
杜凌不禁暗自叹息,这人确实有勾人的本钱,男女通吃也在常理之中。
可这人再怎么美貌,自家这山贼也比他顺眼多了,那份阳刚与豪气就是他不能及的。
“大少爷,这是夫人今早亲自上门去请的秦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是过来给五小姐诊脉的。”管家毕恭毕敬地淡然回话让杜凌挑了挑眉,不过是回个话报上身份,有必要说清楚是宋夫人亲自上门请的吗?
何况,这宋褶难道还不认识他们吗?看来,宋家人做戏的本事也不比秦沐斐低多少。
宋褶一句话打发了管家,亲自把人迎进院子。
如果不是他的笑总像是带着一股子阴冷,杜凌或许会端出欣赏美男的姿态好好打量他,但此时,她是连眼角都不敢多瞥过去一下。
没办法,她自认不是个胆大的,面对危险会本能地退缩。
“秦大少素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会好端端弃考从商了?真是替我朝可惜,否则你我便会是同僚了。”宋褶走在前方回过头说话,与杜凌二人错开几步距离,温和有礼,文质彬彬,看不出一丝扈气。
秦沐斐勾了唇角,笑得云淡风轻。
只见他径自搂上杜凌的腰身贴进自己,态度谦恭地说道:“承蒙宋大人看得起,原也确是喜爱舞文弄墨,无奈家父年岁渐大,幺弟年幼,二弟又是个贪玩的,家中担子落下我这个长子实在推脱不得,也只得染这一身的铜臭。”
“秦大少无需妄自菲薄,在这汴京文才能及秦大少的屈指可数,褶尤为仰慕,即便不入朝堂入了商行,也必是其中翘楚。褶自问颇有几分爱才之心,若沐斐不嫌弃,倒可寻机会在群芳楼品茶论文,你我兄弟再慢饮畅谈。”宋褶脸上闪烁着莫名的激昂,望着秦沐斐的眼中满是赞赏,倒真像发自内心的崇拜。
瞧瞧,前一句还是“秦大少”,这会儿已经成“兄弟”了。
“宋兄谬赞,令小弟汗颜,宋兄如此抬爱,小弟自是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沐斐和和气气地作揖还礼,倒也不多做推辞,与这人称兄道弟起来。
杜凌看得险些眼珠子脱窗。
本以为通过秦沐雨的讲述她已基本了解这个宋褶惯用美男计勾搭纯良小弟,而自家这山贼半年里也是做戏无数演技高超,可此时见他们碰上,各自功力竟是加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