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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倒是可以放心,之所以留下老五和老八,是他们最惧内,绿意和东儿两个丫头又最听弟妹的话,嘱咐几句便能让他们安分。他们虽是性子鲁莽,但坐镇寨子非他们莫属,老七老三老九都在负责临安城的几个产业,虽说一般也不上山,但听到寨中消息还是会赶去阻止,弟妹都安排好了,用不着你操心。”宋易给秦沐斐斟酒,云淡风轻地阐述杜凌在北上时的安排。
这女子最能看透人性,所以分工准确合理,连他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哈哈,大哥一出现,宋先生就称姑娘为弟妹了!”
“大哥,你何时才跟姑娘成亲呐?临安城里不少贵公子都请媒婆到铺子里求过亲了,就是苦了贾爷,要扮姑娘的亲爹,回都回得烦人。”
“可不是,姑娘在临安城可是名媛之首,多少人惦记着。”
秦沐斐一杯酒端起来还没来得及喝,手腕又僵住了。
他叹息地望了一眼七嘴八舌的兄弟,无奈地说道:“你们这班臭小子是不是不指望我回来?这才刚重逢,你们不问该问的,倒是一个个恨不得有人娶了你们的大嫂让我孤苦伶仃地陪你们到老!”
“大哥,是贾爷不让我们问,说大哥好不容易才回得来,让大家得高高兴兴地喝酒,不能抱头痛哭……大伙儿这才说点别的缓和缓和气氛,说姑娘的事就是最高兴的了。”秦十三一脸憋屈地说道,视线瞥过不动声色的杜凌,又立即低下头去。
“少爷,少奶奶说的对,此地不宜久留,有些事等出了城再细说吧。”
贾忠低沉着嗓音劝了一句,虽然表面上他告诫大家别提少爷这些年受的苦,怕坏了气氛惹少奶奶伤心,其实,是他自己不敢听。
从少爷出现的第一刻开始,他已看出少爷的身体有多残破病弱。三年后都是如此孱弱,可想而知当初被宋家追杀时有多凄惨。
“好,该说的我都跟凌儿说过一回,此时也说累了,吃饭吧,吃完早点走。最近城中仍是不安稳,金兵要打进来的事谁都心知肚明,就怕此时退缩会让皇帝砍了脑袋,所以不少官家都在打包细软找借口送妻女离开,这几晚我见过几辆马车,都是伪装成百姓走的,守城将领查得在紧也惧怕疫病,咱们也学他们装出一个疫病病人,光明正大地出城门。”秦沐斐这几日追踪了不少车辆,连宋家都蠢蠢欲动要宋走后院女眷与孩子,一场疫病让大家相信,灾难的确是要来了。
“你有何打算?”
宋易抿了一口酒盯着秦沐斐,知道自家这个表弟不是泛泛之辈,看清局势总会大有作为,不像是甘愿屈居一座山头的人。
“目前暂且没有太大打算,只想尽快去临安先把你们口中的姑娘娶回家藏着,以免那些不知死活的惦记着。”秦沐斐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杜凌的发顶,有股说不出的柔情。
廖净神色一暗,继续低头吃饭,这动作跟师父摸他时一样,连神情都没太大区别,他不喜欢。
“他们开我玩笑你还当真了?南方水土多养人,哪家哪户不是养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就我这样一个大龄弃妇谁会惦记?若真有人敢要,我也不会傻傻地等你。”杜凌说着自嘲的话,习惯性地给廖净夹了块瘦肉,脸颊微微泛红。
说起那场婚礼,她自是期待的。
“什么娇小姐能比得上我家凌儿?放眼天下,只得这么一个水灵贤惠又奇特睿智的女子,江山龙椅算什么?与我家凌儿不能相提并论,我倒是恨不得那些男子都是些目光短浅鼠目寸光的,别说是让出去,就是让他们多看一眼我都不舍得。待我们回了临安之后,我要花轿绕着临安成一圈,走过各条小道和每座桥,敲锣打鼓告知天下你杜凌是我秦沐斐的妻子!”秦沐斐顾不上兄弟在场,洋洋洒洒说得气吞山河,逗得大伙儿闷声大笑。
若不是此时此地不宜放纵,他们早已起哄着把自家大哥抬着抛上天,让他今晚就提前洞房!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想丢这个脸我还不奉陪呢。”
杜凌虽觉得这人一时的幼稚心理有些好笑,但总归是掩饰不住心里那抹窃喜。“我短期内不会回临安,此时以后再说,出了城回到根据点,我们好好谈谈计划吧。”
靖康之变临近,她虽没本事领兵打战击退金兵,也进不了朝廷献不了什么拯救江山的妙计,但也总得尽尽薄力见一次赵桓,毕竟他们曾有过一点交集。
三日后。
秦沐斐在汴京城外一处山头暴走,尽管被勒令在床上养伤,他仍是耐不住性子等在了上山的路口,若不是情绪暴躁没个安分,或许还能成为望妻石。
原因很简单,这几日杜凌每日都下山,身边只带一个廖净,完全不顾忌他这个丈夫的感受,连夜间都不肯同房共处,说是当着兄弟的面不能婚前失贞,毕竟这几年大家都称她为姑娘,一个未嫁的老小姐。
秦沐斐冷嗤一声,恨不得对着杜凌骂一句“去他狗屁的婚前失贞”,他们是夫妻,并且长达六年多时间,只不过聚少离多没洞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