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便是丫鬟梳头,管黎只让两个妾侍站着,自己与唐嫣然坐着喝茶说闲话,不过问她念什么书,可会做女红,喜欢吃什么?
这唐嫣然自小被当成宝贝一般养着,娇养溺爱,不啻珍宝,未免娇养太过。将谁也不看在眼里,彼母去世之后更是骄矜,见曾祖母年迈,祖母又不管事,便要立起来,揽住大权,不料才半年不到竟然娶了管黎做继室。
因见管黎说话温柔,料想她一个平头百姓家出身的人能有多大的见识,便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咱家有的是丫鬟婆子做针线,堂堂大小姐作甚针线,岂不是叫人笑话?”
管黎眉心一蹙,指了指头上的凤头钗,道:“这钗不好,换了这个碧玉步摇。”
“姑娘这话好不通,但凡与人做儿媳,虽说不要端茶倒水学丫头般伺候,好歹也要会几样方不受人拿捏。有道是娶妇娶低,嫁女高嫁。你这般模样,咱家这般富贵,定要选一门极好的亲来,但凡大家族里都是几层公婆,左右妯娌大小姑子,若是甚都不会,如何当家?再者也让人笑话咱家没规矩,不会教导女儿。”管黎说完不容唐嫣然反驳,立刻命一媳妇进来。
“告诉管事的,给姑娘寻一个教女红的女先儿回来,不拘多少银子,总不能亏待了姑娘。”
唐嫣然才要说话,管黎摆手打断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委屈了你,京城里的大家小姐有甚学的用的,姑娘也都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唐嫣然还能如何,在奶娘的授意下,起身向管黎道谢。
“到底是进过宫的人,知道的比寻常人多。”
管黎知道唐嫣然是讽刺她的出身,便笑了笑并不答话,穿戴着,又让三娘与她说说府上的规矩。
两个妾侍伺候了半日,只觉腰酸腿疼,只因老太太都抬举她,自己少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
“老太太看得起我,让我教导姑娘,你们也算是长辈,自当以身作则,往后这屋里的规矩得依着我,再别说从前如何,从前当家的大娘如何?若是觉得从前好我可回了老太太与太太,打发你们去伺候以前的大娘去。”
一下话将两个妾侍吓得面色如土,赶忙道:“大娘说的极是,但凡用着的妹妹,只管明说。”
管黎点点头,见二人老实了许多,这才让她二人坐下,说丫头们:“怎么这样没眼色,还不快给你二娘三娘倒茶去。”
二人入座后,方才说自己的规矩:“我每日卯时要先到太婆婆婆婆屋里伺候,你们便提前一个时辰过来伺候梳洗,再跟着我一并过去请安。家里下人每日辰时点卯,来宣家的告诉家下人去,明日一早少一个人,那便不用在咱家吃饭。”
二娘屋里的九儿与她自己屋里的白兰都是唐靖裕收房过的,据说在甜水巷还养着一个唱的,每月照样给银子养活,算下来也有不少人。
来宣的媳妇答应一声,退下不提。
见人都老实了,日渐西落,命人准备礼物,明日归宁,自己带着姑娘嫣然与妾侍们到上房伺候长辈用饭。
路上一边打听两位的喜好,并府里的忌讳和规矩。
唐家先主子们用饭,吃不了的赏给下人,虽是富贵,却再不许浪费半个子儿。每日做饭做菜都有定例的,能少不多,入夜再不许点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