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在外头住着的,家里还住着一位二婶,二老爷也是个不上道的,成日家的走鸡斗狗,在外头养老婆等闲不来家的。这二婶成日在佛堂里诵经,等闲不出来。
二婶看着比唐太太还老十来岁,大约是常年茹素的缘故。人看上去倒是十分和善,给了管黎一串佛珠,说是她拿着诵了百日经的,管黎也不拘礼物贵重,都是心意,道了谢。
用饭后便回了唐太太,归宁去。
唐太太见亲戚都散了,才问道:“管氏,你的嫁妆就那么点儿?连聘礼的一半都没有这是什么道理?咱家二房的寡妇好歹也有几千两银子陪嫁哩。”
二娘因被革了月钱,丫头也被扣着,正气不顺,听见这话得了意,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家为娘家赚再多的银子,那也不是自己的,只婆家才是自己的根儿。”
管黎勃然变色,指着二娘的鼻子质问道:“你说是鸡狗来的?夫主也是你一个妾能说道的,没了规矩的东西!”
一叠声儿的质问把个二娘说的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闭嘴!今儿是我回宁的好日子,嚎什么丧,大爷在外有趁钱,你凭白在家哭什么?”
二娘不敢再哭,只拿眼睛看着唐太太与老太太,口里撒娇撒痴道:“你们看看大娘,才进门就这般作践人,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莫哭,我与你撑腰,她不敢欺了你。”唐太太见老太太在上头坐着装聋作哑,心里知道这是要自己驯服这个媳妇,便坐正了身子,对管黎道。
“你休要胡搅蛮缠,欺负人。你的嫁妆怎么说?今儿归宁你又打算带多少东西给你娘家?谁许你带的,没经过允许,这就是偷!”唐太太越说越来气,不住地拍桌子。
娶这儿媳妇花费好几百两银子也就罢了,竟然连一个子儿都不带来家。这样的儿媳妇,留着有甚用?
管黎在唐太太下手的大交椅上坐了,命人将带回娘家的东西摆在众人面前。不过是些糕点,半只鸡,一个猪头而已。
“这些东西是成亲当日摆酒剩下的,现在天儿热,搁家里也放不久因此拿些送我娘家,若是不允那边留下就是。至于聘礼,那是唐家迎娶新妇应当给的,我的嫁妆多少那也与府上无关。就是二妹妹的嫁妆那也是她自己的财产,没说是给家里。”唐家一向视财如命,若是连这点算成都没有,她也不配在这家里混下去。
“不早了,奶奶和婆婆若是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命人将这些东西放到厨房去,自己空着手要回娘家,才走到门槛,见二人也没说让她带些东西回去,回头笑问:“我这身行头也是家里的,要不换我娘家给的衣服回去?横竖外头都知道我是唐家的儿媳妇,就算穿的再次也知道咱家是本县第一大户。”
“说什么浑话?谁家新媳妇归宁不带东西回娘家,咱家还缺这点东西?”老太太也不装睡了,新媳妇空着手归宁岂不是让人笑话?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连归宁给人娘家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管黎跟前走了一圈,默默的数着管黎身上戴的物件儿,管黎分明听见,却装愣。
“这身衣服不错,头面也还行。带上两个丫头,你别坐马车,坐轿子,大轿子!这才是大家风范。”
管黎答应一声,两个丫头坐着马车,她在前头坐着四人抬的轿子,一行人大约五六个人往西北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