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苏氏学着管黎每日绝早的带着丫鬟小厮们,坐着大车往各处铺子里查账,偏偏字认得不全,只在那儿装模作样,没几日便叫人看出了破绽。
做账的先生拿错了账本,将往日的当成昨天的拿给苏氏,偏偏苏氏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账房先生是个老实的,账本出了错,赶忙拿着账本往唐府里交给主子们,这个时候苏氏还在外头,那账房便交给了管黎。
管黎连看都没看账本,吩咐丫鬟:“拿给老太太去,就说你四娘今日看的账本是前天的,这个才是昨儿做的新账本。四娘等闲不到我屋里来,因此交给奶奶。”
在管黎屋里做针线活计的张氏等丫鬟一走,便凑到管黎跟前谄媚地道:“还是大娘计策好!”
管黎抿嘴一笑,接过张氏手中的活计看了一眼,赞道:“二妹妹还真是手巧,看这滴水葡萄绣的跟真的似的。”又看了一眼玉儿的,道:“三妹妹的活儿虽然也巧,但与二妹妹比起来就差太多了。”
玉儿腼腆地答道:“二姐打小学来着,我不过是到了这里才跟着做,自然是不敢和二姐比。”
管黎点点头,“所以凡事还得量力而行,三妹妹刺绣活计虽说一般,穿珠花却是咱们姐妹中最巧的。”
三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眨眼到了晌午,管黎便留她二人一处吃饭。这半个月里,张氏与玉儿在管黎处做冬衣,三人向来在一处用饭,有时候做晚了也在管黎的厢房住下,第二日又一同到上房与长辈请安,三人和睦如同嫡亲姐妹一般。
老太太这些时日与二太太忙着相看媳妇,家中一切都唐太太做主,底下人谁敢多嘴多舌在老太太跟前乱说?管黎虽说每日晨昏定省,却也是一个字不提。
媒人与老太太和二太太寻了许多姑娘,这次比管黎不同。唐忠毕竟有功名在身的,自然要寻个官宦人家的女子,但官宦人家的女子又嫌弃唐家是个商贾出身。
左挑右选终究是没寻着一个如意的女儿,官媒不比私媒,唐家只管使唤却是一个子儿不给,没几日便不上门了,没奈何还是寻了私媒——上次说亲的王媒婆。
小厮上王媒婆家唤她进府里听老太太的示下,王媒婆没想着是与唐家二爷说亲,不免多嘴问了一句:“贵府不是才娶了大娘,这又是娶第几房娘?”
小厮哪里肯与媒婆对嘴对舌,吆喝着:“你只管去了,娶哪个娘你问着上头便是。”
这些时日苏氏当家把从前管黎立下的规矩全改了,往日小厮们每日还有个肉菜,到如今素菜都减了半,大家心里窝着火儿,只是有唐太太压着,大家伙儿只是敢怒不敢言。
王媒婆到了府中,与几位太太请安毕,二太太客客气气的让她坐下说话,丫鬟还上了热茶,口里道:“这个妈妈一路来也辛苦,先喝茶再说话。”
满县城里谁不知道唐家是最小气刻薄的,突然这般客气,倒叫人无所适从。王媒婆受宠若惊地朝二太太福身道谢,也没管那茶好坏,尽力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