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伙计掌柜们这么半个月里只怕又和从前那般偷奸取巧,还需重整,再有就是想法子凑些钱来下江南买丝线和现在京城里时新的花样子和衣裙样式。
单靠吃祖业止步不前迟早会让人打压下去,需得谋划一个生路才是正经的事儿。
一眨眼便到了中秋,管黎带着家里媳妇丫鬟在花园里挂满了灯笼,与亲朋好友送节礼,又有素日交好的送礼来——回礼,打发小厮们。
外头二老爷的朋友单在外西跨院里吃酒耍牌,听曲儿闹的不亦乐乎。外东跨院这边唐忠与唐相如一帮学子吟诗作对讲文谈经,内宅里张氏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与姑娘唐嫣然几个游园玩笑。
苏氏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也收拾着出来,众人见她头上身上钗环戒指玉佩等一概皆无,都知道她与了外头的爹,也不敢多言。只一处混着说笑。
张氏这几日收了自家铺子的利银,买了不少花翠送与老太太管黎等人,连玉儿都有,唯独没有苏氏的,见苏氏头上戴着往年的旧花,掩口对姑娘唐嫣然说道:“听说明儿请不少乡绅家的太太小姐到府上做客,咱们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大娘让咱们穿的新新的出来,别丢了唐家的脸。你瞧瞧人,故意穿着往年的旧衣裳,这是作给谁看呢?”
唐嫣然气上次苏氏在她跟前拿大,乐的落井下石,“人家是赫赫扬扬的当家四娘子,好不威风!穿旧衣裳显得人老成些,怕人家说她年轻压不住人。”
“哎呀,姑娘不说我还没看出来,这么看着是老成许多,和大姐姐屋里那老张媳妇差不太多。”
苏氏受得住这样的奚落,扑上去扯张氏的头发,口里骂道:“好个小娼妇儿,装什么清姑姑,打量谁不知道你来。死了男人成日家的在外头浪着勾引汉子,一日离开汉子活不成的荡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看你说不说得起姑奶奶!”
张氏也不甘示弱,二人互相揪着头发闹成一团。
唐嫣然毕竟是小孩子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连连后退,玉儿身材娇小玲珑,拉不住这两人。底下人一头要顾着姑娘——怕挤倒了她,又要上去拉架,哪里拉的开少不得去请管黎过来。
管黎正忙着安排什么地方摆酒席,什么地方赏月看戏,看戏吃的水果糕点干果分盘,所有的事儿都在她一人身上。正忙的不耐烦听见说二娘和四娘打起来了,没好气的喊了一句:“大过节的,打的脸红脖子粗明儿如何见客?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一顿才知道好歹。”
下人哪里敢去,只在一旁站着。
管黎正安排挂灯笼,见那人不走只得让她带路跟着去。
二人在草丛里滚了一圈,张氏力大将苏氏按到了水沟里,苏氏也不甘示弱抓了淤泥糊了张氏一身一脸。
正闹的不可开交,只听见管黎喝道:“作什么死!一个个儿不想要命了不曾?”
二人犹不肯放手,“再不起来,我让小厮们进来,拿鞭子打一顿。”
张氏吃过鞭子,怕疼赶紧放手一把撤回自己的袖子,只听见“噗嗤”一声,袖子给撕了下来。
张氏含愧起来,哭着对管黎说道:“大娘你可是要为我做主,我与姑娘在前头说话,这疯妇平白无故的上来就打我。您瞧瞧,才做的新衣裳,好几两银子哩!”
唐嫣然低头表示默认此事,管黎不理论知道这两日和苏氏有怨,一个骂了几句,喝命各自回去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