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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头了。”小路边上的花园里传来的男声吓了我一跳,我诧异的停下看过去,发现李廷枢正懒懒的靠在一个路灯杆旁边,背后是稀疏层叠的树影,他整个人隐在一片淡淡的金色中,倒也不至于吓到路人。
这个怪异却温暖的男人,每当我快要放弃他的时候总是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在我以为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又一次次的出现,一寸寸的拆掉我心上筑起的篱笆墙。
我突然发现李廷枢很可怕,可怕到我明明不安慌乱,却难以抗拒他眼中的温暖。
有些人的眼睛里,透着善良。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又哭了?”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皱眉头,我盯着他不吭声。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格子手绢,抬手擦了擦我眼角未干的眼泪,烟波温柔:“你哭鼻子的次数太多了,我开始随身带着这个。”
他笑着,而我愣了愣看他的动作,又是一阵窒息,突然下意识的想要远离些。
距离的拉开,却不能理清楚我心头的乱麻,脸上也不由得开始变得火辣辣的。
深呼吸几下,我歪着头不看他,狠绝的话就这么出了口:“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的,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再见。”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有没有中意的人?”他追问的声音就在我身后,我的脚步不听话的停了下来。
“其实我中意…”
“跟我无关。”
我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同时响起,而我的吼声盖过了他,我不让他再说下去,随即恶狠狠的转过身冷冷的说:“谢谢你帮了我,这些我都会还给你。”
我就这样豁然的走了,头也不回,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
只是做了一件我应该做的事情,趁着深陷漩涡之前抽身离开,对我好,对胡言好,对他也好。
或许他只是一次情迷,而我刚好缺一个肩膀,才会彼此产生这种理不清的混沌感觉。
我知道我有点依赖他了,这样不好,是纠错的时候了。
回到家的时候,小肖已经睡觉了,我便轻手轻脚的洗完澡爬上了我的床。
而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失眠了,脑海里划过很多人的脸,我爸,我妈,张嘉霖,季白,最后是李廷枢。我回忆着一些事情,到后来想的有点累了,有点烦躁。
睡之前,鬼使神差的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跟李廷枢说了狠话之后我就关了机,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
此刻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冲动就突然开了机,看着屏幕的光,突然又开始害怕了,匆忙的将手机塞回了枕头下。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闭着眼睛,我开始痛恨这样矛盾重重的自己,睁开眼睛就想要把手机再重新关机。
可是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手机的时候,短信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声音分外的响亮。
我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心弦微动,内心斗争再三,最后还是听从内心的渴望,打开了短信。
可能他骂我,谴责我无情无义,骂的我心安理得,但是李廷枢不是这样的人,他说:我给你时间。
我盯着短信看了好久,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跳出心口,却被另外一个自己生生的压下,然后我快速的关机蒙上被子睡觉。
感动,不是没有的,心动,也不是没有,但是有些东西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自己能够拥有它。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之前等那个人的那句“我喜欢你”,等啊等,等到没有了力气现在呢,他那句话已经快到嘴边,我却不敢伸手要。原来经过了不堪过去的洗礼,我已经变得那么的胆小。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我又看见了李廷枢,他始终被一大群人簇拥,而我只不过他众多爱慕者中的不起眼的一个。
回到办公桌的时候,我的眼睛忽然又瞄到了桌子上的手机,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猛然间一个头两个大。
手机还没有还给李廷枢。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我眉头紧缩,完全失去了主张,现阶段我不想见很多人,却突然发现,最不想见的人,竟然是他。
剪断了,理还是乱。
手机是联系我和他的最后的纽带,我必须还给他。
犹豫了很久,我把装有手机和充电器的袋子给了孙晓,麻烦他转交,我也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公司。
我去了张嘉霖的学校,却刚好碰见了张嘉霖和季白一起,在他们还没有见到我的时候,我便立马从别的小路走开了。
走到小树林的时候,正准备走一走石头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我心一惊,回头看,原来是张嘉霖。
她在我面前急刹车:“萧瑶,你走的这么快干嘛?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
我有些尴尬,又不好说我躲着旧人吧?于是挠挠头撒谎道:“啊,有吗?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好点,我总是感觉胸口有点闷。”
其实是真的有点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