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枢头动了动,随即眉头紧紧的皱起,表情很痛苦,机不可闻地哼了几声。
“感觉怎么样?”吴敬实靠在窗台上问他,表情十分严肃。
“死不了。”李廷枢的眉头还是皱着的,闭着眼睛抚着额头,语气轻松,痛苦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我脸上火辣辣的,内疚到只想让自己快快消失在他眼前。
“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要卧床休息。”吴敬实不动声色的看着病床上的李廷枢,又把严厉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开口说:“萧瑶,去医生那里问问住院的事情,看下他要住几天的院?”
“啊?哦哦。”我如获大赦,转身前小心的瞥了一眼李廷枢,不料他也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拔腿就跑。
急匆匆地开门出去走了几步,我的脑子才恢复了清醒,医生已经确认让李廷枢住院了,我还要问什么?吴敬实摆明了就想支开我。
这两个人一直有些奇怪,暗流涌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什么。
我走着走着,越走越慢,脚下不听使唤,转头又回到了病房。
“英雄救美?我记得以前的你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是吴敬实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贴着门边偷听。
还是吴敬实在说话。
“我记得你一直绝顶聪明,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吗?我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我无话可说。”这次换作李廷枢说话。
很长时间的宁静。
“林萧瑶!”
我心里咯噔一声,越加用心的偷听着。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声将我的灵魂吓出了窍,我转头看,一身冷艳,身穿黑色的胡言挎着看起来十分名贵的皮包站在我几步外。
胡言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望着我,不热络却也不能说不友善,只是她看着我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微微的疏离。
我想她大概想问的是:你怎么又在这里?怎么走哪儿都能见到你?
很高兴她的良好教养让她只是微微一愣,但是马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只是轻轻的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胡总监。”我恭敬的叫了她一声,而病房内也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胡言微微的颔首,问道:“廷枢没事吧?”
“大…大概…没…”我开始结巴,作为肇事者,又开始无地自容起来。
事实上,我没有说“他没事”的立场,而胡言见我结结巴巴的,也没有再为难我,而是直接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面有交谈声,吴敬实倒是噤声了,可是李廷枢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起来,我总觉得心里古怪,两个人刚才的谈话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芥蒂”来形容,似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不顾兄弟情义的地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呢?
我心里生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是这终究是他们的事情,我刚才偷听显得非常的不光彩,我是个外人,也干涉不得,随即决定暂时放在一边,朝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还是要仔细听医生的诊断,要不然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医生三言两语的,还是让我震撼不小。
“你是家属吗?脑震荡的护理其实非常简单,让他尽量少动,这几天会比较难捱,呕吐也正常,三个月内不要用脑过度,注意休息…”
三个月?我只看见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这才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但是显然,因为我的任性,让李廷枢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养伤的事情任重而道远。
我一脸懊恼,在过道上呆坐了一会儿,直到一对母子因为找不到座位而四处打转的时候,我才回过神让座,慢慢的踱步到了李廷枢的病房门前,听着里面的说话声,踌躇了一会儿,我才红着脸走了进去。
胡言和吴敬实大概也熟识,寒暄了几句,见我进来,胡言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低下了头。
“林萧瑶,对于你让李廷枢车祸住院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我以为胡言不会因此质问我,刚要稍微松口气的时候,她突然说出口的话让我刚刚放下的心立马就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对啊,她才是李廷枢的正牌女友,我一个旁观者能说什么?人家女朋友现在都找上门来了,我却慌乱的不知所措起来。
“我…我…”内心挣扎了好久,我还是没有办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我只能像一个配角一样乖乖的隐藏起来。
可是对于李廷枢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实话实说吗?那样的话,伤的估计就不止我一个人了,如果选择隐瞒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像一个罪人一样忍受着她的质问,而无动于衷。
可是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沉默了,因为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别人不信,我自己也不会信。
“说话啊,哑巴了吗?”见我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胡言忍不住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一般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