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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心(第2页)

    “……”沉蔻侧过了脸,目光很快被这两姐妹吸引了去。

    纵使距离并不很近,那边声音也刻意被压得很低,但沉蔻向来耳力过人,一时便也隐约知道她们是在争论什么。

    而这样一场压抑的争执到了末,元临雁却忽地咳了起来,声音沉闷又痛苦。

    沉蔻默不作声地看了半晌,盯着元临雁将玄色袖摆从下颌边拿开时,那里多出的几点深色湿痕,一时无言。

    “真意,裴真意。”她看了好半晌,才轻轻推了推身边裴真意的肩膀。

    “嗯?”裴真意回过了神,目光略有些游移不定,应了一声:“我在。”

    沉蔻抬了抬下颌尖,示意她朝那头看。

    “那个元霈,是否有什么不治之症?”那边元临鹊往元临雁嘴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沉蔻狐疑地看着,朝裴真意幽幽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有病还能活这样久,她恐怕也当真是个大祸害了。”

    裴真意顺着她的指示,定定地看了元临雁许久。

    要说病态,从前这两姐妹都不是这样的。

    在裴真意记忆里,元临雁总是步履生风,一举一动都总带了十足张力,平日里也总喜欢些骑射畋猎一类的玩乐,绝不会是这样同人争论两句便要咳成这般模样。

    而元临鹊从前纵使疲懒不好动,却也并不像这两日所见一般,竟然是显得近乎弱而无力。

    或许当真是自有天收,连命脉也开始枯竭。

    裴真意沉默着看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死了自然是好的,再没有人比裴真意更不愿同元临雁同活在一个人间。

    这想法近乎是恶毒,但裴真意并不在乎。这样想着,她别过了脸,眸光沉沉地看向了栏外江面。

    沉蔻见她自晨间码头同元临雁说过几句话后,便始终神色郁郁,就连自己同她搭话时,她也总是若有所思。

    裴真意是将那对话原封不动同她转述过了的,沉蔻虽不能全然体会到她此刻的纠缠与烦心,却也还是十分忧心。

    这样想着,沉蔻便朝她凑了过去,缓缓眨了眨纤长眼睫,将视线落在了二人相隔不过咫尺到手上。

    这些日子虽然抱过了她许多回,却好像极少认认真真牵过她的手呢。

    沉蔻看着裴真意修长纤细的指节,一时心思微动,伸出手去。

    那方裴真意倏地被扣住了右手,脊背下意识僵了僵后,立刻就收回了落在江面上的游移视线,转而看向了身边沉蔻。

    沉蔻见她纵使略感意外,却也并未同最初那般挣脱,一时心下不由万分愉悦,眉眼弯弯便露出了个极为惑人的笑来。

    她同裴真意对视着,面对着对方明显含了问询意味的眼神,也并不说要做什么,只是伸出手去,五指挤入了裴真意指间,紧密地扣住了她右手。

    这只手执笔之时,笔底可行云游龙,一勾一画间春枝乍发。但握入手心时,却又显得柔软而过分纤细。

    沉蔻默不作声地揉了揉她手心,面色妖冶如旧之余,却又带了些不明显的抚慰意味。

    “怎么了?”裴真意见她不论举止还是神情都有异于往常,不由得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何故如此?”

    她一时只当是自己沉默了这样久,沉蔻或许是终于感到无趣了。

    于是她便也回握住了沉蔻的手,指间轮番扣了扣她手背:“想同我说话?”

    沉蔻点点头,见她终于同自己开了口,心下难免欢愉。

    “裴真意,不要一个人陷得太深。”她说着,将二人手背翻了翻,视线落在了裴真意不染丹蔻而微微泛粉的指甲上。

    “虽我涉世未深,但有些事情,你若是烦忧,便其实都是能同我说的。”她说着,又揉了揉裴真意手心。

    “你不是一个人了,从今、到后,永远都不是。若你陷入泥潭,我便必定会亲手将你拉出,而若你我皆在,我也必定会以身渡你。”

    她说着,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摸了摸裴真意颊边:“所以你若烦忧,便也说与我听。你若愁苦,便也留与我解。真意,我当真是十分喜欢你。你便信一信我,好不好?”

    江面粼粼,水波澹澹,沉蔻声音清幽而柔,一时令裴真意心神都片刻恍惚。

    原来她并不是无事可做,也并不是感到了无趣。

    而是始终、一直都在看着我。

    裴真意恍然间紧紧握住了手中沉蔻的指节,某夜于铃声风里、于梦醒之间所出的心意再度浮现。

    人都是自私的,裴真意在清楚不过——其实她也是。

    她手中便握着无瑕又无垢、最令她渴求向往的一切。

    ——而若有这样的可能,若她也这样喜欢着我。

    我便愿同她如此,永远永远都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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