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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天的脸已经黑得象锅底一样,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鹰一般犀利的目光锁在大儿子脸上,五指聚拢,臂上虬劲的肌肉块块隆起,无形的真气将袖管激得鼓涨起来。莫繁慑于父亲的威势,不敢仰视,却仍然不肯退缩:“求爹开恩,饶恕弟弟!所有责罚,孩儿愿意替弟弟承担。”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掷在地上,溅起无数碎瓷片,热水与茶叶洒了一地,莫问天盯着儿子怒吼:“什么时候为父的话变得如此没用了?你也想象那个畜生一般忤逆为父么?”
莫繁身子一震,重重地磕下头去:“孩儿不敢。孩儿冒犯爹爹,孩儿该死。”不待父亲下令,他自己站起来走到碎瓷片旁边,直直地跪了下去。
尖利的碎瓷片一下子扎进莫繁的膝盖,莫繁痛得双眉紧皱,脸色瞬间发白,冷汗沿着脊背滑落下来。可他哼也没哼,跪直身子,恳求地看着父亲:“请爹开恩!”
“哥!”一声惊呼,莫衍象风一般冲进来,身后几名侍卫紧追着他进来:“二少爷,二少爷,老爷不准你进来。”
莫问天腾地站起来,怒目圆睁,指着莫衍,向那几名侍卫厉声喝道:“谁让他进来的?”
侍卫一齐跪倒在地:“老爷恕罪,属下们拦不住二少爷。”
“滚!”莫问天挥袖,几步走到莫衍面前,猛的挥手。“啪”的一声,莫衍被打得倒跌出去三四步远,扑通摔倒在地。只一掌,莫衍半边脸已经通红,嘴角流下血来。
“弟弟!”莫繁痛呼一声,不顾膝盖剧痛,迅速挪过去,抱住父亲的双腿,哀求道,“爹,放过弟弟,要打就打孩儿吧。”
“哥,不要!”莫衍爬起来,走到父亲面前,重重地跪下去,砰的一声,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听来惊心动魄,“爹!孩儿回来领罪,爹要打要罚,孩儿都甘愿承受。只求爹听孩儿禀告……”
一语未了,莫问天已反手一耳光抽过去:“畜生,既然有本事走,还要回来干什么?你不是翅膀硬了么?怎么不去闯自己的江湖?还要回到这令你生厌的家里来干什么?”
莫衍被扇得几乎跌倒,另外半边脸也迅速肿胀起来,两边嘴角都渗出血丝。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莫问天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连串的巴掌往他脸上掴去:“畜生,惊雷堂辱没你了?为父对不起你了?小小年纪别的没学会,学会了浪荡子的本事,离家出走?嗯?堂堂惊雷堂少堂主,甘心做人家的奴才!你能干啊,你丢的是谁的脸?”
莫繁骇然失色,甘心做人家的奴才?弟弟去做人家的奴才?怎么会?他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究竟怎么回事?他怔怔地看着父亲猛抽弟弟的耳光,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竟然忘了去拦住父亲,为弟弟求情。
莫衍也好象被鞭子抽了一下,浑身颤抖起来,伸手拉住父亲的手,仰起早已青紫肿胀的脸,口齿不清,惶然道:“爹……你怎么知道?”
莫问天抽了儿子一顿嘴巴,气得嘴唇哆嗦,手指恨不得戳到儿子鼻梁上:“畜生,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为父都不知道么?你以为你那点本事,逃得出为父的掌心么?我莫问天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甘心卖身为仆,光荣啊!骄傲啊!既然你攀上了豪门,为什么还要回来?”
“爹,孩儿知错了,特地回来向爹请罪,求爹原谅……”莫衍看着父亲铁青的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俯下身去,“爹,孩儿为情所困,所以才投靠到王府做侍卫。爹也年轻过,爹也与娘有过恩爱的时光,请爹体谅孩儿一片真心……”唯恐父亲再打,他连忙一口气说下去,“如今雍穆两国交战,叶星月正面临惨烈的战争,她斗不过穆国大将军萧然……”
莫问天陡然身子一僵,眼睛微微眯起,瞳孔中射出针尖般的光芒:“原来,你是为了叶星月才回来的?你在打惊雷堂的主意?”
莫衍抬头,泪水流过肿胀不堪的脸,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是他的目光却依然十分坚定:“爹,孩儿不单单是为了叶星月,也是为了雍国。爹身为雍国子民,必定也想为国出力。如今敌军强大,我们兵败指日可待。爹若肯献出惊雷掌的□□暗器,助朝廷一臂之力。相信我们还有胜算,否则,我们必定会国破家亡啊!”
莫问天震惊地看着莫衍,连莫繁也僵住了。
呆了半响,莫问天沉声喝道:“起来,跟为父进书房,仔细跟我说!”
兄弟二人相视大喜,莫衍起身,扶着哥哥起来,跟随莫问天进了书房,重新跪倒在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向父亲汇报。
莫问天越听越怒,铁板着脸,一拳砸到书桌上:“叶漫天!这个昏君!为了一己之私,要挑起两国战争。多少生灵为之涂炭,多少百姓为之遭殃!”骂完瞪着莫衍,怒不可遏道,“这样的昏君,不帮也罢!”
“爹!”莫衍膝行过来,急声道,“爹不为雍国,也要为百姓考虑一下。爹难道忍心看雍国灭于萧然之手,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爹岂不知,萧然已经灭了塔萨,还夺了浚国三分之一的江山。叶星月与萧然交过手,被他重伤,放眼雍国,无人是他对手。若爹不肯帮忙,孩儿恐怕雍国必亡!我们虽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忠君报国,请爹三思。”
莫问天听得动容,慢慢陷入沉思,冷峻、威严的脸上显出异常沉重之色,好久,他看向莫繁:“繁儿,你看……”
莫繁斟酌着道:“兹事体大,请爹召集各分堂堂主、护法一起商量。”
“爹,事不宜迟,请爹快做决定!”莫衍迫切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