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摆了摆手，“哪里都不疼，下车下车。”

    苏以寒松了一口气，扶着老奶奶下了车，交给了在车下面负责分诊的医生。

    刚回到手术室就被李主任叫走。

    几个小时之后终于闲下来。

    杨阳坐在苏以寒身边，大口大口的灌着水。

    “已经多久没有这种强度的工作了，我腿都麻了，手指上都印下来手术刀的印子了。”

    喝水也并不能阻止杨阳的吐槽。

    但是是真的累，毫无间隙的高强度手术，一台接着一台，连做了将近十八个小时的手术。

    “苏医生，下午车上那个老奶奶找你，谁去都不行，就得找你。”

    苏以寒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面包塞给了杨阳，起身走去临时搭建的方舱。

    “怎么了王奶奶？”

    王奶奶见到苏以寒，赶紧伸手拉住他，问道：“你不是说我大孙子也送过来了吗？我怎么还没看见啊？”

    差点忘记。

    “他在哪个学校啊，叫什么啊？我帮您问一下去。”

    “王小阳，就县里的小学，林圳县中心小学。”

    “好，您在等这儿等着，我帮您问问去。”

    从方舱走出来，苏以寒去驻扎救灾的解放军嗯帐篷。

    “您好，我想问一下，林圳县中心小学救出来的孩子都送到哪里了？”

    “中心小学的？稍等，我问一下。”

    几分钟后，苏以寒得到了答案，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林圳县中心小学因为地处山脚，地震导致山体滑坡把整个小学都埋了，究竟有没有人逃出来，淘去了哪里，现在都没有消息。

    地震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十个小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就意味着希望不大。

    深深的叹了口气。

    该怎么和王奶奶说。

    “怎么样啊？”

    看到苏以寒刚一走进方舱，王奶奶就赶紧站起来，拉着苏以寒的胳膊问着。

    苏以寒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送往旁边的救助大本营了，但是现在太混乱了，还认不清楚人，孩子太多了，我和他们说了，找到立刻和我说。”

    王奶奶点了点头，轻拍了拍苏以寒的手。

    “谢谢你啊，苏医生。”

    苏以寒刚要摇摇头，就感受到了王奶奶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手怎么这么抖，有没有哪里难受？”

    医生的直觉。

    “胃疼，老毛病了。”

    苏以寒刚想再问一些什么，就被杨阳叫走上了手术台。

    快出门的时候还没忘记他提醒王奶奶找个医生开一下胃疼的药。

    几个小时的手术下来，苏以寒揉着脖子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走到方舱里要去看看王奶奶，可是没想到，方舱里却没有看到王奶奶的身影。

    怕她又乱跑去找孙子，或者得知了孙子的消息之类的，苏以寒赶紧跑出去，拉着门口的值班医生问。

    “里面的王奶奶呢？”

    “王秀芬？”

    苏以寒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于是点了点头。

    “赵医生刚推走。”

    如果苏以寒没记错的话，赵医生是消化内科的，是不是胃疼严重了，苏以寒脚下加快了步子，赶到了赵医生处。

    “赵医生，王秀芬什么情况？”

    赵雪没想到苏以寒会来，有些惊讶，回道：“片子刚出来，一起看看吧。”

    本以为是普通的胃炎，可是片子吸上去一看，苏以寒就怔住了，胃癌，肿瘤已经遍布大半个胃，就算他不是专业学肿瘤的也都能看得出来，是晚期了。

    “这？”

    赵雪看着片子也摇了摇头，没办法，他们没有带很多这方面的药，主要都是外伤凝血止痛的药。

    苏以寒看着赵雪，想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苏医生，你说如果现在做胃部切除，能有多少生存的几率。”

    苏以寒看着片子，叹了口气，如果不做手术，按照这个进程发展，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果切除，除了更遭罪，也并不能确保可以完全干净的切除，加上后续的治疗，更是一个说不清楚的情况。

    “保守治疗。”

    苏以寒给出的答复。

    赵雪叹了口气，她虽然是消化内科的，但是这种病也是见了不少，本来都有些麻木了，但在刚刚得知这位老奶奶的遭遇，还是有些心疼。

    达成一致，苏以寒起身走回方舱。

    “王奶奶，这个药，每天三次按时吃，治胃炎的。”

    王秀芬接过药，问道：“苏医生，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今天都吐血了。我是不是见不到我孙子了，他们学校是不是塌了。”

    本以为她会接受不了这些现实，苏以寒才选择瞒着的，但是没想到，王奶奶说出来的时候，冷静的异常，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