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鸣钟依旧恼人地滴答。
自蔡峰摔门而出,雷鸣霄就一直保持着那副坐姿,只是那股纨绔劲像莫名地蒙了灰雾。目光瞧着似炯炯有神,实则却是空洞无物,连楼梯口下来个大活人,他也全然没看到。
“怎么了?嗯?”莫笑扶着他的肩,弯腰探头看他。在楼上就隐隐听到他们在吵,她不安,却故作俏皮地打趣:“貌似有人吃醋了哦。”
雷鸣霄不耐地拂开她的手。扭头不过一眼,他越发不耐烦:“你穿的是什么东西?是要去跳钢管舞吗?”
一件大红T,一条白热裤,再正常不过的酷夏打扮,莫笑搞不懂他发的哪门子邪火。她有些赌气地绕过他,坐在了长沙发上,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盯着他。
雷鸣霄被盯得有些挂不住脸了。他移开视线,推一把茶几上的文件:“这些,风仔明天要。”
莫笑随手翻了两页,噘了嘴:“好端端的,干嘛瓷砖都要进口?这家香港的贸易公司靠谱吗?资信好吗?”
雷鸣霄脸都绿了,噗地夺过文件:“你懂什么?”
莫笑抱肘,故作刁蛮:“我不懂,有本事别找我签啊?”她鼓着腮,摊开手掌嘟囔:“天天签一堆文件,签得手都软了。你也说我好歹是半个会计师,这个月考完试,我的大名可就价值连城了。你不供着我求着我,我才懒得给你签。”
她故作刁蛮时,眼睛总像被什么刷得贼亮贼亮,憋着笑的小脸也像扑了腮红,亮晶晶红彤彤的。每每这刻,雷鸣霄也会跟着憋不住笑,被她逗乐。可今天似乎是例外。
雷鸣霄都懒得看她,甩开文件袋,起身就走:“爱签不签。”
“喂--”莫笑弹起身,一把拉住他。这世上能治他这副少爷脾气的,除了爷爷,莫笑想,怕只剩她了。她暗叹,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她踮起脚瞅他,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甚至卖萌地嘟了嘴:“老公,我考CPA考了三年,今年是最后一脚临门抽射,我好不容易得瑟一回,你好歹也配合一下行不行?嗯?”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雷鸣霄扭头,还是紧绷着脸。
“我没开玩笑。”似乎撬开他的嘴,莫笑就开心。她笑嘻嘻地摁着他坐下:“给我一分钟,我赶紧搞定这堆文件,然后出去吃饭哈皮。”她抽出协议,抓起水笔就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