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霄抓着电话,伸手是要挂断的。√依着他的牛脾气,他该把手机甩出车窗,扔到大马路上,碾个粉碎。
可手卡住,他喘了两口。她不理智,他不能陪她发疯。他只是不想自己头上被涂得绿油油的。他压着嗓子,说得很勉强:“只是吃饭,除了吃饭,什么都没做过。你满意了吗?在哪?说!”他的解释轻描淡写,连个主语都没有,可只有了解的人才会懂,他从来不是轻易服软的主。这已然算破天荒了。
莫笑好像是跟着呼了口气,似乎悬在嗓子眼的某样东西稳稳地落了地。那缕“游魂”已经没出现的必要了。她拽着行李箱就开始走。她要赶在那缕游魂出现之前离开这里。
不过,她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他即便没脱轨,暧昧就无罪?再说,他的那些话,句句都是刀子,就差没明说出口,“我不要你了,你还死赖在这里!”
想到这里,莫笑抹泪挂断了电话。她拨给了王晓丽:“我照你说的做了,我现在没地方可去……”
这边,雷鸣霄抓着电话,听着机械的嘟嘟声,真有种甩手扔出窗外的冲动。他只觉得不真切,这个蠢女人今晚像中了邪,说的话做的事全然不像她。他因此越发着急。
拇指滑过她的名字,他又想拨出去。可忽然,他就松了手。他静了下来。他早有后招。她的苹果ID都是他给设的,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她揪回来……
挂断王晓丽的电话,莫笑一边拖着箱子,一边招手打车。午夜街头,扬招出租车的概率近乎为零。她打开APP,焦虑地发布预订信息。
嘀嘀--手机响,她低头,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地上。不是APP消息,是“游魂”。他说他拐弯就到,还报上了车牌号。
莫笑此刻就像个怂包,不,是万米竞走运动员附体。她拖着箱子,一手遮着脸,一个劲暴走。她甚至想一头钻进人行道里侧的绿化带,这样,该能躲过那缕游魂吗?她这样想,甚至就要这样做了。可这时,她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又听到车门开的声音。她觉得头皮直发麻,手脚也发麻,一身冰凉地呆在了原地。
“曼陀?”男中音被拉得很低,荡在午夜邪魅得很,还真像游魂。
莫笑像被雷劈了。她拽起箱子又开始奔逃。高跟鞋咯噔咯噔高频地踩着地砖,她的心跳和这频率一样慌乱。“曼陀”是她刚刚抽风时新注册的账号。叫她的男人,应该就是那缕游魂。她恨死自己,也恨死了晓丽。她咬着嘴唇,慌乱地翻着手机,就在她要拨电话向雷鸣霄求救时,胳膊被人陡地抓住了。
“你……干吗?”她猛一个激灵,警惕地扭了头。就这一眼,她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顷刻,她就涨红了整张脸。
“看你的裙子眼熟,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梁肖也是满脸惊疑,继而是微显尴尬。
他就是游魂?
莫笑没法形容当下的心情。她绝对犯了这辈子最愚蠢的错。她怎么就气昏了头,居然听信了晓丽的馊主意。要知道,他们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三观迥异,毫无交集。她怎么就会信了她那套荒唐的驯夫秘籍。她能靠这套唤回顾海涛,不代表她要去学啊?
“我……你……”莫笑说不出话来,舌头打结了。她的世界被她脑抽式的任性给搅乱了,彻底搅乱了。
皮鞋蹭了蹭地砖,梁肖睨见她的行李箱:“吵架了?难怪……”他皱眉:“你是在车库摇的?我真是忙昏头了,居然忘了看公里数。一个楼上、一个车库,公里数应该为零,我居然没看到。这个乌龙摆大了。”他骨子里都带着严肃劲,这会,他绷着张脸,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是解释还是解嘲。
莫笑听着,只觉得背脊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着。她现在无心思考平时道貌岸然的上司,入夜怎么就变成了猎艳俗人。她捋着长刘海,别过脸局促地盯着路灯。她张嘴,想找借口开溜,却又叫他抢了白。
“夫妻争吵很正常,你不该意气用事。女人再失意,也不该碰这种事。”他端起了白天教训下属的架势。
莫笑埋下了头。她本就想找地缝钻,现在,她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梁肖把手机放进裤兜里,还在训斥:“看来上次,我是高估了你。你IQ不但报废为零,简直降到了负值。”他紧绷嘴角,目光凌厉:“拿自己的人生赌气,蠢不可耐。你好在今晚是遇到了我,否则,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拿来驯夫的道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