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莫笑惺忪地睁开眼。她很紧张地抬头,还好,他还在。
他熟睡的样子,像小时候爸爸出差带回家的洋娃娃,睫毛长长的,翘翘的,嘴角还像噙着笑。莫笑看着看着,嘴角也扬起一丝笑,可顷刻,眉梢就皱了。
食指捻着嘴角,微微有点疼,她忽地想起昨晚,脸唰地红透了。她急忙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可他暧昧低沉的话语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从今天起,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
嗓子眼都似乎有点疼,味蕾似乎还回味着昨晚的癫狂,她更加埋低了头。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真是疯了,疯到为了他竟然什么都愿意。
“嗯……”雷鸣霄翻了个身,半个人都压在了莫笑身上,睡梦中手还不老实。
这才是他。
莫笑攀着他的背,有些贪婪地轻轻抚着,眼睛都有些潮了。如果爱只剩下回忆,那该是何等苍白?
“鸣霄……鸣霄……”婆婆的声音一路从书房杀了过来,顷刻,房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莫笑吓得浑身一激灵,抬头间就撞上他的目光。
雷鸣霄显然还没睡醒。闻声,他不耐地皱眉,却是凑着吻了吻她的额:“Morningkiss。”
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弧线像记忆里一笔悠远的素描,看得莫笑都有些出神,眼睛似乎越发潮润了。
“别敲了!”他的声音晃过脑门,莫笑就看到他翻身站了起来,草草地套上衣服,慢悠悠地走去洗手间。
她觉得不真切。直到隔着洗手间的玻璃门,她听见他在喊:“老婆,挤牙膏。”
餐桌上,婆婆的眼神比榨汁机里的刀片还犀利。
嘎吱嘎吱--莫笑只听见婆婆手中的刀叉划着骨瓷盘,似乎是刀刀都恨不得划在自己身上。
她涨红了整张脸。她搞不懂新婚燕尔,她好不容易和丈夫亲昵一次,怎么在婆婆眼里就像犯了七出之条。更何况昨晚……她都辨不清他们到底算不算做过,说没有,又好像有,说有,他们压根没那种……接触。想到这里,她的心莫名地又沉了下去。她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她总觉得昨晚似乎是扭曲的,他似乎还是排斥她的。
雷鸣霄一贯地漠然。其实,他在观察她,从今早起来就一直默默地观察。她依旧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尤其是她面对老妈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气小媳妇。
“路姨,”雷鸣霄终于发话了,“回头把我的东西搬回主卧,谢谢。”
莫笑和雷妈妈几乎是同时抬头。一个眼里闪着亮光,一个眼里燃着怒光。
雷鸣霄刻意捎了丝微笑给她。他有时都错觉自己成了慰安妇了,真他妈讽刺。不过,想起昨晚,他就释然了,还不露声色地睨了她一眼。深喉这种重口味,他从来不玩,不是清高,而是……他总觉得缺乏安全感,就像把命门捏在个不相干的女人手里。可昨晚,他破戒了。
他抿了口咖啡,味道不错。嘴角勾起一缕笑,他鲜有的和颜悦色:“难得周末,今天出去走走。”他说服自己,哪怕是酒店里的女人,为自己提供了那种服务,他都该做点表示。稍稍示好,很正常。可顷刻,他自觉无耻,嘴角都不自在地扯了扯。
“嗯……”莫笑咀着口鸡蛋卷,不住地点头。那眼神像幼儿园里第一次得大红花的小朋友。
雷妈妈黑着张脸,咯噔推着椅子就起了身。
周末散心,最终没去成。莫笑如履针毡地坐在客厅,音响声音放得老大,似乎都盖不住楼上书房瓮声瓮气的争吵。
这是莫笑第一次惊觉,雷鸣霄的助手竟然这么牛,敢当着老板的面叫板拍桌子。再看婆婆,一脸气定神闲,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干妈说的,是真的吗?”路云风直挺挺地站在书桌前,玻璃窗透过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照得他像白脸的无常。他环顾书房:“你要搬回去和那个贱女人住了。”
雷鸣霄靠坐在电脑椅上,冷冰冰地盯着他:“这是我的私事。”
路云风冷笑:“你答应我的,答应蕾蕾的。”
雷鸣霄直起身,屈肘枕在桌子上,双手交叉着,似乎是沉思。他皱眉:“我没……”他想说,他没碰她,可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他们昨晚算什么?他扪心自问,那真不算做过?
路云风气得嘴唇都微抖。他移开目光瞟向窗外。忽的,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点着。
嗖地,书桌上的手机响,屏幕亮了。雷鸣霄狐疑地瞟一眼,又抬眸睨一眼路云风。慢悠悠地,他抓起手机,只一眼,他爆豆似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张脸唰地白了,他捂着额,胸口突突的,似乎是心肌梗塞病人忽然犯了病,呼吸急促到整个房间都漂浮着他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