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雷鸣霄从身后环住莫笑,偏着脑袋看着她脖子上的那环亮光。
夜幕被积雪映得发亮,霁光夹着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照映在玻璃移门上,半空似乎浮起一轮彩虹。地暖的烘烘热气又蒸腾起一层薄雾蒙在玻璃上,平添了一抹童话色彩。
莫笑盯着玻璃移门上的影子,他们相拥在彩虹桥下,似梦似幻。她抬手抚着亮晶晶的钻石项链,微微点头,嘴角勾着静谧笑意:“干嘛送我这么多钻石?首饰盒都快放不下了。”
雷鸣霄只是静静地盯着这个女人的侧脸。似乎这样静静看她的时间已近倒数,春节近了。除了像哄其他女人一样送她一堆又一堆的礼物,他似乎也不能再为她做点什么了。虽然,再多再贵重的礼物,过不多久都会统统收回来,可至少这刻,作为她的男人,他算是尽责了。
他自欺地勾起嘴角,贴着她的脸颊:“还有什么想要的吗?”他就像死牢的牢监头,分明应下了刽子手的活计,却还充当老好人问即将行刑的死囚,“你可有心愿未了?”多无耻!他蓦地就觉得浑身发冷。
莫笑摇头。可顷刻,她就嘟着嘴,偏着脑袋瞅他:“如果我说想要你帮我解决个难题,O吗?”
雷鸣霄故作轻松地笑道:“不会又是王晓丽吧?要是她,就别说了,耳朵都起老茧了。”
“不是。”莫笑忍俊不禁地摇头,“是我妈。她昨天来电话,问我们春节在哪里过。她说结婚第一年该留在婆家。至于回娘家,就免了。她去珠海大姨家过年,不用我们过去。至于重庆,她说太远,折腾过去太辛苦,可最关键是她压根不想我去给……梅姨登门拜年。你说,该听她的吗?”
雷鸣霄的脸僵了。春节是她的大限。他这几天都在想哪天跟她摊牌,怎么摊牌。他都没把她纳入春节家属的名单,又怎么会对她的家人上心?他皱了眉,不说话。
莫笑挑眉,急问:“你……也觉得不合适,对吗?我们不回去,爸爸肯定会不高兴的。”
“也就一普通节日,犯不着上纲上线。”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雷鸣霄第一次操着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他甚至稍稍松开了臂弯。
“你也赞同妈?”移门那么模糊,莫笑看不清雷鸣霄的表情。她更有点心急,似乎没觉察到他的情绪波动:“其实,妈去珠海,我也挺不放心的。虽然是大姨家,可毕竟……”莫笑没再说下去,佳节举家团圆,老妈寄人篱下更会触景伤情吧。
“不放心,那你就去陪她。”雷鸣霄松开手,语气和脸色都骤冷。
“你?”莫笑扭头,无辜地撅了嘴,“生气了?”
雷鸣霄玩味地哼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认真的。春节……”他顿了顿:“妈每年都是在温哥华舅父家过年,我肯定要同去。你和妈不对付,过去也是添堵。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莫笑顿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这段时间的甜蜜,不知为什么她过得并不开心,却是一种得过且过的凑合。他让她失望得太多,似乎是多到她都不抱希望了。就搁现在,是个妻子都会生气,她却不生气,甚至也不伤心。她只是觉得无力,觉得冷。她抱着肘子无意识地搓了搓。她垂睑:“我也想陪妈,可是,我这样回去,她只会担心。”
雷鸣霄瞥一眼她,紧锁了眉。他最看不惯她这副落寞的样子,装得可怜兮兮,直叫他心堵。他张嘴刚想开口,手机适时响了。公司来电,他如获大赦地接了起来。
“雷鸣,是我。”
手机那头的声音,一霎,叫他脸色大变。他瞟一眼莫笑,刻意走开几步,压着嗓子:“你搞什么鬼?”
“见面聊,我在办公室等你。”
手机那头顷刻就只剩机械的嘟嘟声。雷鸣霄抓着手机,背对着莫笑,顿了几秒,他说:“公司急事,我出去一趟。”
随着大门嘭地一声,莫笑搂着抱枕无力地歪在了床上。她低眉,瞟一眼亮闪闪的项链,反手就扯下来撂在了床头。
原来,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总有那么些晦涩不明的灰色地带。她的婚姻就是如此。说幸福,非也,说不幸,似乎又言过其实。她不禁想起父母的婚姻,似乎有那么几年就是这种状态。她翻身,透过玻璃门看外面。又飘雪了,今年的冬天非一般的冷,腊月过后是新年。他们的婚姻终于要跨年了,她苦笑。
雷氏,零零散散还有几个部门在挑灯加班。雷鸣霄黑着脸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路云风站在窗前,立马就转过身来:“怎么?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