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宫(第2页)
见她魂魄归位,元宸随即朗声言道:“你所负使命重逾千钧,无数关联皆系于你一人身上。从今日起,切不可再心有旁骛,横生枝节,言谈举止勿要行差踏错。此地已没有白雁南,她的事自有别人料理。你现在姓甚名谁,还不快报出名来。”
“巫……姓巫名月。”
仅说了短短几个字,就让她感觉头晕目眩,喉咙发甜。
又勉力往前爬了一步,她颤抖着向立在宫门外的男子招手道:“你说的我全记住了,先救……救救我……”
“你是谁?我为何要救你?”
真要命!莫非这神仙是心理变态的施虐狂吗?!
自己分明已经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了,等下两腿一蹬,看谁来给你当机缘!
巫月越想越搓火,当下扯着嗓子喊道:“我罪也受了,骂也挨了,你还想怎样?!这么喜欢折磨人,你怎么不去当阎王!”
“少主,这婢子怕是癫了,您最好离她远点儿。”一个男声说道。
“无妨,这宫婢看着倒有几分面熟。”另一个男声回道。
嗯?
什么时候变成俩人了?
巫月凝神观望,殿外明晃晃的逆光中果然是有两条人影,一个穿青,一个服紫,完全辨不出样貌。
见二人缓步向自己走来,她连忙埋下头装死,脑中飞快地搜索着有关规制的问题。
服紫必为三品以上,文官混到这个等级都是老头子了,而听他俩嗓音不似暮年,那八成便是有军功的武将。
巫月心里有了底,本想要爬起来搭话,无奈方才这一怒一惊,又急出了一身虚汗,此刻居然两眼发黑,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只好继续趴在地上,朝着脚步停顿的方向说道:“奴婢并非癫症,不过是误食了毒草以致一时昏聩,望将军垂怜,救我一命……”
随后跟到的青衣人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还说不癫呢,什么将……”
“哎,”紫衣男子截住他的话,俯身对巫月道,“我看你面熟,且先报出姓名来。”
“我……我叫珠儿,洛阳人氏。”
“不对。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要隐姓瞒名,但眼下你既已命在旦夕,最好还是实话实说,若果真是故人我自会救你出去。”
巫月闻言,心中暗暗思忖。
这珠儿的名字本是掳她进宫之人报备的,此人竟能一语道破,想来确为旧识无疑,可自己怎么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莫非是耶娘①的故友?又或者是刘才人尚未死心,派他来故布迷阵的?……
打住!毕竟‘一口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管他什么来头儿,总归是活命要紧!
“好,我实话实说……小女姓巫名月,祖籍山西,年幼时曾随父母客居长安。”
“果然是你……”
紫衣男子略一沉吟,蹲下身就将巫月抄在了怀中。待起身之际,但觉手上轻若无物,引得他不禁暗暗慨叹。
也不知这女子遭遇了什么,竟如此纤瘦娇弱,似是朵琉璃制的花儿,稍用些力便要捏碎了一般。
而巫月虽是窝在温暖软和的臂弯里,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即便已处于昏迷的边缘,强烈的不安全感还是促使她溺水一样牢牢攀住男子,一手前襟,一手腰带,扯都扯不下来。
紫衣男子叹了口气,自袖中的小白瓷瓶内倒出一粒金丹,轻捏着巫月的脸颊令她微张了嘴,将药送下。
而后他转头对青衣人吩咐道:“你去寻个自家的宫人,到奚官局②患坊报备一声,说我游园时碰到此女倒毙于殿前,为防疫病就着人埋入了宫人冢,立碑、修福等一应后事务必办全。再去找披风、帷帽和一乘肩舆来,这么抱着她终究不便。”
“莫非少主要带她出宫?”青衣人吃惊道。
紫衣男子扫了一眼气息渐趋平稳,已然昏睡过去的巫月。
“我与她曾有一面之缘,知道她家中突遭变故。不过以她的学识本不该误吃什么毒物,还莫名其妙的落在宫中为婢,委实是大有蹊跷。”
“您平日也不过问俗事,仅见过一面之人,如何替她担此干系?这宫人私逃乃是重罪,如果牵连到少主总是不好。倘若怜她,托人调任个闲差便是,若爱她才貌,直接讨去做个媵侍,岂不更为妥帖?”
“不可,不论女官亦或侍妾,出入宫禁必多盘查。我欲求此女家传一物,看她情形定然没有带在身边,为今之计也只有让她诈死脱去宫籍,隐于市井当中方好行事。”
“那少主想将她匿于何处?”
“从善坊。”紫衣男子边说边拉紧了披风把巫月包裹起来。“今夜是除夕,会有驱傩的队伍,你带人抬着她混在人群里出宫即可。其余之事不必再问,速速去办。”
“属下明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