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若嫣虽然很反感母亲轻敌的态度,却也没把这点波折放在眼里。她认为巫月能逃过一劫,无非是走狗屎运,恰巧赶上了贵人庇护。但运气终究有用完的时候,栽赃陷害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无论这母女俩如何解劝,唯有牛青莲最明白裴御史的心思。倘若正室夫人真动了夺权的念头,那谁胜谁负可谓是毫无悬念。所以她今天必须要搞清楚徐氏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转了性子,还得想方设法将她的气焰打压下去。毕竟自己是鸠占鹊巢,一旦失势恐怕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眼瞧着开宴在即,女眷们已各自归座,牛氏三人也不好再多谈论,匆匆交代了一番,便由柳永秀牵头走向了主位席前。
巫月和徐玉蓉正陪着左近的夫人娘子闲话家常,见她们到了,大伙方停杯搁盏,起身迎客。
柳氏母女当先打过招呼闪在一旁,轮到牛青莲时,气氛却有些尴尬。
只因她早在多年前就自作主张免去了晨昏定省,以至于妻妾两人极少碰面。此刻重拾旧礼,不仅笑容牵强、手脚僵硬,简简单单的肃拜也做得既生疏又别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情不愿。
宾客中有位老夫人显然是看不惯她这副扭捏的模样,忍不住啧啧出声,弄得牛氏愈加下不来台。
徐玉蓉存心要挫挫她的锐气,自应付完柳氏就坐了回去,并未着急答话。一真一假两位“夫人”对峙无言,倒留给了众人一个衡短论长的机会。
徐氏今日听从了巫月的建议,一改往常暮气沉沉的装扮,特意选了一身典雅的衣裙,发式和妆容也格外精致得体。
以官眷贵妇的眼光评判,妾室的妖艳轻浮与主母的雍容端庄比较,自然是相形失色,高下立见。
徐玉蓉不紧不慢地喝过一盏茶后,方悠悠言道:“我听婢子们讲,你在这儿闹腾了半天是抓到个小贼,后宅出了乱子你为何不来通知我,反而要私自处置啊?”
“我……”牛青莲明知她是故意刁难,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又当着一众外人,也只能继续伏低做小,“失窃的东西不多,我觉得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夫人了……”
“小事?”徐玉蓉横了她一眼,拉过巫月的手道:“月娘是我的贵客,且不论她的丫头行窃与否,单你滥用私刑一项便已是荒谬至极!倘若传扬出去,以后还有谁家敢与我裴府来往?!”
牛青莲从未被徐氏如此疾言厉色地训斥过,脸上青一阵又白一阵,空憋了一肚子邪火,就是找不着半句像样的理由反驳。
柳永秀在一旁瞧得心急如焚,暗骂了一声“废物!”,干脆自己凑到桌前赔笑道:“动用私刑一事,夫人可屈枉三娘了。她刚刚只是怕误了开席的时辰,才让人将那丫头带下去看管,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置呢。”
巫月闻言,在桌面下轻轻拉了拉徐氏的衣摆,提醒她不必与之纠缠,枉费唇舌。
徐玉蓉会意,遂请柳永秀先暂归席位,随后缓舒右臂摊开掌心,淡然道:“捉奸捉双,拿贼拿赃。哪个指证映翠行窃,就将赃物呈上来给我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