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混乱(下)(第2页)
秦四娘的心思都系在柳氏的安危上,何曾想过她会为求自保而信口开河。
蔡奇崇兴许是贪玩儿跟哪个狐朋狗友鬼混去了。可柳氏乃一介女流,孤身在外若不速速寻回,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思及此处,她忙招来在前院做活的仆役,挨个儿打听巫宅的动静。两家仅一街之隔,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窥视。
岂料下人们却是众口一词,说巫家的牛车刚过申时就回来了,甚至比蔡若嫣还早。他们亲眼瞧见巫月和映翠被自家婢子搀进了宅内。主仆俩都走得歪歪斜斜、脚步踉跄,看样子像是有些神志不清。
秦四娘合计了半晌,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又锲而不舍地叮问了诸多细节。当听说巫月出门回家都戴着帷帽时,方豁然醒悟。联想起她近日来的所作所为,更认定了这是她主仆三人设下的障眼法。
她越琢磨越焦躁,也无心再与蔡若嫣商议,便一头撞进了蔡锦程宠妾的房里,把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讲叙了一遍,只求他尽快解救主母。
蔡锦程与柳永秀素有嫌隙,已许久不到她屋中过夜,对那个败家儿子也不甚关心。若非秦四娘赶来告知,他还蒙在鼓里,兀自做着黄粱美梦呢。
尽管他为这二人老是招灾惹祸感到十分不悦,可毕竟是结发妻子和嫡亲骨肉,总不能撒手不管。何况这还是个铲除异己的好机会,他岂肯轻易放过。
蔡锦程当即穿戴整齐,转到蔡若嫣居处核实情况。
他对这深得自己真传的女儿向来偏宠,听完她一番声泪俱下地控诉,竟不加推敲地全然认可。遂由着秦四娘召集了十几个精壮恶奴,吆五喝六地跑到街对面开始砸门闹事。
而巫氏的管家——陈余庆,因提前得了消息,早做好了与他们周旋的准备。后见其来势汹汹,也将宅里仅有的几个男仆都喊到了身边助阵。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又指派映翠出角门去搬请杨里正过来主持公道。
蔡锦程起初吃不准陈余庆讲得是真是假,说话行事还留有几分余地。但随着双方从子时争到了丑时,巫家人却仍旧是寸步不让,他才确定了此事必然有诈。
陈余庆瞧他面色渐冷,也猜到这是要硬闯了,正待喝令下人严防死守,看候角门的秀莲突然跑来回事,说:“娘子病势沉重,玉朱姐姐遣奴婢请管家过去拿个主意。”
这话原是两人为通报巫月行踪定下的暗语,现得知她安然返家,陈余庆方如释重负。不过他还是决意要把戏做足,遂撇下一众剑拔弩张的家人,匆忙赶回了内宅。
“哼,田舍汉也敢班门弄斧,以为扯几个谎混淆视听便能欺哄于我么!”
蔡锦程此刻已是凶相毕露。他指使恶奴将拦路的仆役打翻,当先一步跨进门槛,带领着十几名大汉横冲直撞,一窝蜂似的拥到了巫月房前。
事到如今,他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尽了,而屋里的人既是无动于衷,也算印证了女儿所言非虚。
他扭头看了看这座黑沉沉的大宅,回想起一年前追在巫柏青身后苦苦讨要仙方的情形,不由得冷笑出声,随后大步走向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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