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航没有开口，这是他藏在心底深深地一道伤。

    “远航，我们回去吧。”古若曦以为杨远航不想说，转移话题。

    “若曦，我说……”杨远航心中嘴软的地方又抽动了一下，“你知道，我的代号为什么叫海鸥吗？”

    “你说过，你要做海上的清洁工，海鸥就是海上清洁工。”

    “我的父亲是一名海军，在我12岁生日的那天，正好是父亲休假，他特意带我出海，那是我第一次出到深海，深海好漂亮，一望无际。我和父亲在游玩的过程中，父亲忽然遇见一辆被劫持的商船，船上的人看到我和父亲之后，向我们求救。父亲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们，就让我回去找人来帮忙。当我在回来的时候，父亲正在和海盗们打斗，海盗们见有援军，架船想逃走，父亲拼死跟他们打斗，就在我们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就是那个海盗一枪打在父亲身上，又向船上扔了一颗手雷，最后驾着小船逃走了。海军叔叔们去追，可是，还是被那个家伙快了一步，他把船开出了国界。商人们没有任何伤亡，父亲却牺牲了。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架船逃走的那种得意，他化成灰我都记得。”

    杨远航说着，拳头慢慢地握紧：“若曦，我今天情绪失控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杨远航说着声音哽咽了：“你想，十多年前，这个坏人当时只是一个小海盗，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他居然跟恐怖分子联系在一起，你试想一下，他做了多少坏事，害了多少人，让多少孩子失去父亲。”

    杨远航说着，眼角不禁湿润了。

    “所以，你就要做海上的清洁工，消除这些海盗。”古若曦说。

    “是！我小时候不懂事，父亲的工作特殊不能回家，他每次回家，我都会问他，爸爸，你的工作为什么那么忙。我的父亲总说，因为海上有很多垃圾需要清扫，大海那么宽，所以他的工作就很忙。后来，我长大一些之后，我就经常去沙滩上捡垃圾，我以为这样我的父亲就能早点回来。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父亲说的垃圾是危害祖国安全的坏人。”

    古若曦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远航，你父亲葬在哪，我们有时间去看看你的父亲吧。”

    “那。”杨远航伸手指着远方的大海。

    古若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有些莫名其妙。

    “父亲总说，等我长大了，就带着我一起清扫垃圾。我长大了，父亲却不见了。”他说着又深呼了一口气，“我父亲知道，他工作很特殊，生命随时可能会结束。所以，他总会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他出意外的话，就把他的骨灰洒向大海，他生是中国军人，死是中国军魂。他生前一辈子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他就算死了变成鬼，也要变成一名鬼差继续在海上巡逻，不让这些垃圾毁了大海的宁静，污染这片纯净的海洋。”

    杨远航的眼角渗出一颗晶莹的泪水，“所以，父亲死后，我们就按照他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洒在大海上。”

    “远航，也许正是因为你父亲在天之灵，才让我们在孤岛上抓住那些恐怖分子，才让我们这次无意中救了陈规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是啊。我当时也在想，也许冥冥之中，就是父亲暗中助我抓住这绑恐怖分子。”

    一阵强烈的海风扑向古若曦和杨远航，两人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古若曦打了一个喷嚏。

    杨远航有些心疼：“若曦，我们回去吧。”

    两人纷纷往前走，走了几步，杨远航停下脚步，回头静静地看着大海：“若曦，你知道吗？每次，我思念父亲的时候，我都会看着大海，就好像父亲在我身边一样。”

    “远航，正是因为有许许多多你父亲这样的人物，我们这片海才如此宁静。他用他的生命守着这片海，我们现在做的不也就是你父亲做的事吗？”

    杨远航看着古若曦，微微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