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还不如我们学校门口的日租房招牌,目测那块塑料牌匾至少也有十年了,一个老大爷在牌匾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
那老大爷看起来是在晒太阳,但是目测这个纬度较高的偏远小镇,很难在未来的三个小时之内把太阳给放出来溜溜。
所以,这么大清早的,这老大爷不好好在家里睡懒觉,出来晃当什么?
在我眼里,每一个不曾睡懒觉的阴天,都是对生命的严重辜负。
“大爷,这儿有没有一户姓孟的人家?”我女朋友姓孟,那么她家里如果还有其他人活着,那么就应该是在这里。
这种村落一般就是按照姓氏聚拢在一起,所以,我来到这里应该能找到我女朋友隔代的家人。但是,这老汉好奇的看了我半天,然后就进了门,没有鸟我的意思。
正好一个人端着洗脸盆出来泼水。
我惊讶了一下。
这个人居然就是在火车上的时候遇到的那爷孙俩里面的爷爷,他居然会在这里。
“大叔,你好。”我赶紧上去打招呼,这爷爷看见我也怔了一下,但是他马上想起来我是谁,放下脸盆就来给我搬行李。
我的登山包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我此行的装备,所以背起来特别重。
老板娘现在还没有起来,所以这爷爷把我的行礼搬到了他们爷孙的房间。虽然是标准的双人间,但是就只有一间房,窗户上面的玻璃裂了一道口子,用报纸糊了那个破洞。
房间里不能洗澡,用来清洁的就是放在一张矮桌上面的那个脸盆。
貌似洗脸洗脚都是那个盆。
房间里的被褥也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一种暗红色的碎花,显然,这个颜色比较耐脏。
“提前一个月说了我们要过来,还让打扫了一遍,才是这个样子。要是不说的话,朕不能住人了。”这爷爷笑笑,让我坐在了床边,一个正在燃烧的煤球炉子传来阵阵暖意。
暖的我身上的毛孔现在都在迅速的舒张开,十分舒服。
我喝完一杯水的时候,这爷爷的小孙子进来了,他一身深黑色的冲锋衣,让白皙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秀气。
在列车上的时候没有看出来这孩子到底多高,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他比我还冒尖一点儿。
我念高中的时候,撑死只有176,后来又长了。
这孩子不羞涩,自然地和我打了招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他说他叫刘离。
我告诉他,我叫骆晨。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要看看难得一见的极夜极昼的现象。
而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见一见亡妻可能还在世的亲人。
老爷子对刘离特别的上心,打了热水给他擦脸,又把几块面包蛋糕类似物放在了炉火边熏着。
而刘离一直在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把蛋糕递给我吃。他自己也挑了一块,手指修长而且匀称,不知道是不是打篮球的缘故,刘离的手看起来很有力。
关节之间透出来的咬合力惊人。
一直等到了将近九点,老板娘才起来。
那对年轻的夫妻也和我打招呼,漂亮的妻子觉得能在这里见到我特别的有缘,非要和我照一张自拍照。
这里是他们新婚旅行的最后一站,想要在这里度过整个中国最长的黑夜和白天。预示着两个人在以后的所有的黑暗岁月和光明岁月里都能够一同携手。
“拜拜。”
漂亮的妻子和我道别,她带着厚厚的毛线帽子,看起来活泼而且保暖。而丈夫则看起来沉稳的多了,朝着我点头微笑。
多么完美的一对儿。
我看着他们出门的方向,觉得心底里有一种特别的情愫。
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
爷孙俩在我左边,而夫妻在我右边。我掏出来一本反侦察指南,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探测器,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放脸盆的那个破架子底下翻出来一个窃听器。
床头压得木头的缝隙里面也装着一个。
而在正对着我的那个白炽灯的上方,也装着一个远程的针眼监控。
我一瞬之间心凉到了谷底。
这些设备看起来不像是有人昨天才装的,因为上面有薄薄的一层灰。但是,我觉得不是我脸大,这些设备就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为的就是能够在这里把我给摆平了。
还好,我是先发现了白炽灯上面的监控,然后把窗帘拉上。这里的窗帘特别的厚,有防寒保暖的功效,拉上之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和黑暗状态下没有什么区别。
我把我带来的眼罩蒙在了监控上面。
它看着我拉窗帘的,所以我给它戴了一个眼罩它也不知道。
那可是我在淘宝销量最好的一家买的价钱最高的,就是为了能在宿舍睡个安稳觉。实践证明,性能特别的稳定,我经常一觉起来分不出来到底是白天还是黑暗。
然后,我把窗帘拉开,蹑手蹑脚的去给两个窃听器装上了呼叫转移的设备。
那边监听到的就是我这边一直在放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