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笋这时候才觉得不妥——王月可不知道自己全身都气血充盈,她能看出来的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气血充盈。
王笋面不改色地转了个身:“姐姐误会了。”
因为闭着眼睛,他没有看到王月脸上变幻的表情。
许久之后王月才嗫嚅着说:“你转过来吧。”
王笋知道她应该是衣装得体了,但是他真的不能转过去!此时他只想痛骂《冬藏录》的作者,这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在序章里好好说明一下?!
假装没有听到王月的话,王笋在房间门旁放下柴火,清清嗓子说到:“夜里我埋葬了刘婆婆的尸身。我们暂时可以留在医馆里。有刘婆婆留下的二百余两银票和二两碎银,姐姐也不用再抛头露面。”
“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只有一天时间修整。李沙海今天见不到我,又见不到刘婆婆,一定会找到医馆来。”王月嘴上这样说着,往手腕上缠粗布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是我的错,如果我狠下心来破相……”
“王笋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听到弟弟的话,王月盯着他逐渐落下汗来的后背,伸手向床边摸去。房间里灯影摇晃。
“驼城就这么大,想要李沙海不发现,除非跑进沙漠里,但是那样死得更快。还不如留在这里妥善准备,一天时间足……”
王笋的话没有说完,身后破风声响,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左臂格挡,同时王笋转过身来。一击不中的王月疯魔一样,拿着手里的铜制灯座,用尖角一下接一下地凿在王笋的小臂上,血液飞溅到王月的脸上,将她的刘海粘在脸颊上。
“把!”
“我的!”
“弟弟!”
“还回来!还回来!”
幸好昨天夜里,那个刚做母亲的女人和新生儿已经被接走,医馆里只剩下姐弟二人,否则她的嘶吼一定会被人发现。
王笋既不说话,也不制止。女孩的打法毫无章法,单纯是为了泄愤,血液很快在地上聚成一小滩,等到女孩的怒吼变成哭喊,再变成啜泣。王笋终于出声:
“姐姐。”
“别叫我姐姐。”
王笋还要说话,只听到医馆的大门吱呀作响,一个沉闷的声音喊着刘婆婆的名字。跌坐在地上的王月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是李沙海的跟班,那个粗壮的男人,名字叫做二狗还是别的什么?
她已经不在乎了。
王笋伸出右手来沉声道:“烛台。”
王月看着他几乎没有好皮的右手,带着哭腔说道:“不可能的……你别去……”
王笋知道她现在可能只是关心这具躯壳,不过他不在意,笑着蹲下拿走烛台说:
“你根本不懂得偷袭。”
“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