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英菲尼迪的夜色之中犹如闪电,顾默严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方向盘,脚下又踩了一下油门。
眼前,浮现出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她没有美丽的容颜,不会让人过目不忘,可却让人舒服异常,她并不是出身名门,可她身上的气质却让人流连。
薄荷……
夏挽心就像一片薄荷叶,总是让人耳目一新,可是现在……他的薄荷叶,让他生生的撕碎了。
对她这样残忍,后悔吗?
顾默严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答案都是不知道!
他曾经以为,软禁了她,让她这辈子得不到幸福,那么他就会快乐,不,应该说有报复过后的快感,但那仅仅是以为而已,相反的,当事情真正发生了,他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乱的,连他自己都跟着心慌……
时而,他会开车回到那栋别墅,那里,依然若有若无的有着夏挽心的气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气息越来越远,越来越淡,他开始恐惧,恐惧身边再也找不到那样让人舒服的熟悉感……
将挽心送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夫诊断是流行性感冒,开了几瓶滴流。
坐在病床边,顾默严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他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仔细的看她,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夏挽心之所以能让成昊阳动心至此,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有两条弯弯的眉毛,他记得电视剧里叫这种眉毛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远山黛。两排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蛋儿上显得格外分明,樱桃似的小嘴在睡梦之中紧紧的抿着,她安睡的样子就如同春日里湖水,清澈又安静,只是,她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惨白。
这几天,她的脸好像变小了许多,顾默严伸出手,放在她脸前比了比,竟然还没自己的手掌大,病房里很静很静,只能听见滴流滴滴答答的声响。她的确照比过去瘦了许多,方才他抱她上车,她的骨头隔得自己手臂很疼。
男人抿着嘴唇,心口有些疼,那天他走的时候,明明告诉她要好好吃饭,为什么她就是不听呢?非要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吃苦受罪的不还是自己?何苦呢……
顾默严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不明白夏挽心在坚持什么,想想,如果她肯和自己认个错服个软,说点乞求的话,哪个男人能忍心将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丢在那个荒山野岭的老宅里。
正在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是那首熟悉的《我的歌声里》。这是林梦溪设定的专属铃声。
他快步的走出病房,将电话接起。
那头响起林梦溪轻柔的嗓音,“默严,工作忙完了吗?顺利吗?”
顾默严对于林梦溪,心里顿时有一丝愧悔,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必须把这个谎圆过去,“恩,只是一些小问题,现在处理的差不多了,不过还得些时候才能做完,梦溪,你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电话那端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林梦溪善解人意的道,“那好,你小心身体,不要太累了。”
“放心,我会的。”
又简单的说了几句腻歪的情话,顾默严才把电话放下。而那头,林梦溪的手却僵在耳边,手机里是嘟嘟的忙音,她却像是没听见,眼珠一错不错的看着前方的某个方向。
为什么?默严,为什么要骗我?
她现在就在顾氏的楼下,整栋楼黑压压的一片,连一盏亮灯都没有,他居然能毫不心虚的说他在加班!
林梦溪将车窗按下,任冷风灌进车内,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她和顾默严之间,一定出现了第三者,而且这一次,绝对是个无比强劲的对手!
想到这里,林梦溪立刻拨通了沈素青的电话。这丫头向来与黑道上的人关系密切,她想揪出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也只有沈素青能帮得上忙。
翌日清晨
顾默严从睡梦中醒来,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摇摇被压麻的手臂,下意识的看向病床上的挽心,却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见她醒来,顾默严心里一喜,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温度已经降低不少,他紧缩的眉心才慢慢的舒展开。
“昨天晚上你发高烧,差点烧出肺炎来,以后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
听完这一番话,挽心黑色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在看到顾默严因为守了她一夜而稍显暗沉的俊脸时,眼里的光立刻变得嫌恶又冰冷。
“顾默严,我是不是得肺炎,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把我软禁起来,不就是想折磨我,让我死么,现在何苦来假惺惺的送温暖呢?”
心中好不容易对她涌起的关怀在瞬间被熄灭,顾默严的眼神倏然变冷,心里有一簇簇怒火在燃烧,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淡泊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