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旁的两棵树中间悬挂着一个红布条。

    他问：“看得懂吗？”

    妈妈虽然教过他认字，但是就教了几个简单的，太复杂的他不认识。

    “口，比，好，里，比。”

    一句话里，他就认得这么几个字。

    “戴口罩总比带呼吸机好，躺家里总比躺ICU强。”

    不懂。

    顾敖不解释，而是慢悠悠的问：“糖吃完了？”

    小娃娃点头。

    他抱着顾岩去了洗手间，随后放下他：“把嘴洗一洗。”

    小娃娃回头看他。

    为什么呀？

    他可干净了。

    亲过奶奶，香香的。

    吃过早餐，张护士给他纸巾擦过嘴。

    顾敖不说话，就看着他。

    在大眼瞪小眼的较量中，小娃娃落败。

    哼，爷爷好凶。

    他个头矮，垫着脚还够不到水龙头。

    顾敖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湿了水，给他擦嘴。

    擦好，他拆了一个口罩，给小娃娃戴上。

    成年人的尺寸，几乎把小孩整张脸都给盖住了。

    他说：“等会儿我给你买儿童口罩，以后出门都给我戴上，要不然别跟我出来。”

    小娃娃很不理解，大街上的小孩也没几个戴口罩的：“为什么呀？”

    戴了口罩，他想亲奶奶也不方便。

    顾敖音色平平：“这个时代就这样，再问一句为什么，我就把你丢出去。”

    顾岩：……

    等回去了，他要告诉奶奶，让奶奶把爷爷给丢出去。

    ……

    逼仄的小巷，宽两三米左右，两边墙面贴着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墙体很高，遮住了阳光，潮湿又阴暗。

    纪芹赶到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女孩儿哀求的声音：“我会想办法的，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

    女孩儿对面是三个男人。

    个个膀大腰粗的。

    为首的那个剃着平头，说话流里流气：“妹妹，你这一天一天又一天的拖，我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女孩儿低下头：“我知道，可是我……”

    站后面纹着花臂的那个眼神落在她的V字领上：“妹妹，还不出钱呢，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肉偿……”

    话音落下，其余两个男人哄笑起来。

    此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人？”

    女孩儿闻声，眼底闪出了希望的光。

    那三个男人侧过脸，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巷子口晃悠进来，那姑娘双手背在身后，生了一张精致的脸孔，昂着下巴，嚣张跋扈。

    又来一个美女。

    平头眯起眼，语调很不正经：“哟，妹妹又喊了个妹妹？”

    纪芹走过去，护在女孩儿跟前。

    她懒洋洋的掀起眼皮：“妹你个头，喊姑奶奶。”

    “哟，这小妞挺辣的啊，”平头看了两兄弟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想要我喊姑奶奶啊，行，除非你上我的床，好好伺候我啊。”

    纪芹偏头，对身后的女孩儿小声说：“躲远一点，别伤着了。”

    女孩儿面露担忧：“阿纪……”

    纪芹笑了下，冷不丁一个拳头挥到那平头跟前，然后快速的切换成掌，狠狠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平头被打懵了，没等反应过来，另一边脸也挨了一耳光。

    纪芹抬腿，一脚把他踹到对面墙上：“这方圆十里去打听打听我纪芹是谁，敢调戏老娘，活得不耐烦了？”

    他两个兄弟都看呆了。

    纪芹左右两边都看了一眼，懒得废话，左边一拳，右边一脚，轻轻松松把人撂倒了。

    “长这么高一点力气都没有，大米饭白吃了，”她拉起女孩儿的手，警告着，“以后别找她麻烦，要找去家富贵麻将馆，记住了，我叫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