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乐,我不得不再次回到现实中。老大带着我们所干的行径,对于黑作坊,无疑是一次有预谋的暴动。他们对这样的反抗,当然不会轻易对我们说“是”。在靠近大门的当口上,我明白的听到了一些混杂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很低沉,不象作坊里的员工们平时表现出来的,抑扬顿挫,高低不同。细听了下去,我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确定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脑袋激灵一下之后,就想着:这下糟了,他们肯定加派人手了。而且,除了这些人的声音,作坊里员工们就死寂得象冬天的原野,象是被紧箍咒给罩住了-他们已经完全处于失声的状态。那个中年汉子也感觉到有些异样,嘴就突然脓包了起来,“咱们走吧,他们发现了咱,到时可怎么办?走。”
“咱们还瞧瞧吧,得,你要走就去吧,我可要完成老大交给咱们的任务。”我象是半开玩笑,又象是给自己壮胆,对他努着嘴。他看了看我,掰着指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听听我的意见再说。我们就又待了一小会儿,我睁着自己的“四只眼”,一刻不停的,往那个明亮的摇曳中望着。终于,两三个咚咚的脚步声,也许是在房子里太过于闷了的缘故,走到了阳台上。他们的说话声到了户外,开始清晰起来。我发现了他们,只有那个小罗,我烧成灰也认得之外,其余的两个,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果然如此,他们的戒备心早就有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所以我们的行动才得以不被打乱。但不管怎样,我们既然敢跟他们叫板,自然就不会再怕他们,我们只是需要摸清他们的虚实,才可以有步骤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在弱势者与强势者的斗争中,机会从来就没有什么对等的时候,你只有在自己尽量争取的时候,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小部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年汉子开始急噪起来,“走吧,再不走,他们看见了咱们,那可就死定了。”我还想等一下,但不曾他却再也不管这些,竟自个儿的,一下子就伸腿往来路前去。也是他命该倒霉,他的脚硬生生的就踢倒了个隐藏着的饮料罐,当当当的响声就在空气里浮动了几下。出了这样大的漏子,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就再也不敢有半点含糊,嘭嘭的跟着往前跑了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了。全身一股热量,尽性涌了出来,这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一直持续中,我开始逃跑。当我在跑的过程中,不自觉回眸一眼的时候,仅仅只看到过道上的灯亮了起来,一两个影子在朝楼下观望,接着就是下楼梯的咚咚声,最后就是我的影子,在长长的过道上拖着象风一样的在奔跑着。当我已经离开老远,再次回首,口中的呼吸才象强劲的季风到了内陆地带,慢慢平缓下来。哈哈,终于顺利脱险。几乎是不假思索,一到车站,我们就搭上了回老大那边的车次。到了车上,才感觉疲劳早已经浸满了自己,座在凳子上,马上就开始与睡眠打起架来。而在这梦漂浮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回事,乐乐,我一会儿眼里浮现的是家乡的一片坦绿的世界,你壮健的身影;一会儿又象是在穷凶恶极的都市里,跟某些人发生了激烈的撕打。它们的形影,象恶鬼一样不停的拉扯着我在之间,不让我的疲惫得到安宁。而当车嘎的一声,停到了终点站,我仿佛才突然从梦中醒来一般,头重脚轻的走了下去。
我的心还在不停的浮动着。我熟识的亲人,同学,还有老乡,他们都在哪里去了呢?。难道咱们都在天涯的某个角落,蹰蹰的行进,而又不再知终点在哪儿吗?回想以前,我们都怀着多热切的希望,还有情怀,想为这个世间作一点事情啊。在曾经的人生路上,有多少的青春年华,就有多少的青春渴望,和不为人知的青春激情。在那时的心上,仿佛佛的光辉在自己的身上笼罩。我们这样的告戒自己:善待自己,善待他人,善待生活中的每一份感动。而时光就这样匆匆的流走了;在现实的来去中,我们才知道,自己是太过渺小了,或者是太不了解自己了。我们只是一个个简单的来去,在简单中生活在时光的罅隙里。我们在浮光乍现的命运安排下,所抱的任何一个梦想,在自己受羁绊的双脚下,一直是如此无足轻重,轻飘飘的存落于人间,而天堂仅仅存在于人类的臆想里。
在这里,我,傻大楞,阿勤,还有中年大汉,都只是一片片随风飘荡着的树叶,找不着生活的着陆点。我们的时光,我们的生命,与蜉蝣一样,仅仅是经过一遭的周旋之后,又回到了虚无的起点上,并没有给他人,或者自己留下多少值得怀念的印记。这片土地,美誉着上有天堂的地方,它也只是为我们这些不为人知的生命儿,提供了一个惨淡的注脚:他们来过,数千万个人,数千万张胃,来去匆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