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苏桐找了棵槐树,用匕首撬了一块树皮,用石头把黄色的内皮捣了捣,捣出一些黄色的汁液来,掺合了些水,然后沾着这些水,往景文离的脸上抹了抹。小时候她没少瞎捣鼓,对这些变装或者叫装神弄鬼的伎俩在行的很。
景文离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虽然也是风吹日晒的,但是肤色却丝毫不见黝黑,依旧白皙的很。经了这槐树水一抹,顿时便填了几分黄气,原来的气质便减了些。
苏桐又把他的额前的头发割短了两缕,顺着脸颊垂下来,挡了小半张脸,把原来的相貌又遮去了几分。
退后几步打量一番,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样便不会有人一眼认出你来了。我刚才嘱咐你的可是都听清楚了?”见了他郑重点头后,笑道,“走吧,咱们去县衙撞撞大运。”
苏桐和景文离一路打听到了县衙。
电视剧看多了,对于这种高逼格的地方莫名有种敬畏之感。可惜的是,县衙门口连个站班的衙役都没有,二人小心翼翼迈进了县衙,一直走了有五六十米也没见一个人影,连个声音都没听到。
不都说县太爷要审案么,怎么连个人毛都没看见,告状的哭诉声呢?打板子的声音呢?这哪里是个县衙,倒像是座老宅子恰逢没人观光的时候。
二人正左右张望不知所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你们二人是何人?怎敢在县衙内随意游弋?还不快快退了出去!”
苏桐打眼瞧过去,不远处正站着一人。此人瘦长身材,干干净净的灰布长袍,长脸,八字长眉,狭长的眼睛熠熠闪着精光,颌下半尺多长的胡须很是整齐。立在阳光底下,微风吹过去微微撩起袍角,恍然有种道骨仙风架势——像是位师爷。
她笑了笑,先是福身一礼,说道:“师爷有礼!我和我家表哥去投亲,路过此地,听说贵县正招募衙役,我和哥哥特意来讯问一番。”
“哦!”大概苏桐的礼仪规矩得了这位师爷的青眼,语气倒是也和善,“既如此,那便随我来吧。”
二人随着这位师爷穿过一道角门,进了一处像是办公的地方。
这位师爷坐了下来,复又认真地打量了景文离一遍,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可是知道工食银的数儿了?”
“知道了!我们兄妹二人孤苦无依,有了地方栖身便是万幸,不敢奢求其他。”
师爷听了这话,更满意了几分,“可是会些什么?”
“我家兄长在家乡之时和镖师学过一些拳脚,对付一二歹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嗯,不错!不错!”师爷赞了两句才狐疑问道,“怎么总是你来回话?”
苏桐抽了抽嘴角,低头如常答到:“我家兄长生性木讷,不善言辞,怕冒犯师爷。”
“嗯,不必忌讳这些,咱们县尊大人虽然律下严谨,但是为人很是和煦,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只严格遵守规矩便成了。”
苏桐呵呵,和煦还把人都打跑了?
正腹诽,又听师爷对着景文离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可是认字?”
景文离一抱拳,朗声答到:“回师爷的话,小人和表妹是渝州人士,因恰逢洪水,家里遭灾,不得已背井离乡。小人和师傅粗粗学过几天的拳脚,也和先生念过几年的私塾,认得几个字。”
苏桐听了这番话,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几句话学得还不错!
“哦?渝州的?这么说你们是流民了?不是本县人?”师爷拉了一个长音,语气莫名。
苏桐瞥见这位复又深沉起来的表情,心便提了起来。不会这位不要渝州的吧?要是真的要户帖怎么办?心里忐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