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知道他要说什么,插话道:“劳烦吴师爷费心了!刚才,县尊大人说是要喝茶,那位李大哥说手头还有事忙不过来,就让我表哥进去给大人送了茶水。大人详细问过我表哥的情况,说其情可悯,还说可以让我表哥留下。”
“哦?”吴师爷听了这答案,显然也很意外,稍一思索,大人有这样的决定也不是没有可能。县衙里一个衙役都没有了,这也实在是不像话!笑了笑,“留下也好。那你就留下吧!你是外地人,那就再在前衙的班房里住下好了。里面还有被褥,你拿出去洗洗晒晒。”
二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苏桐又问道:“吴师爷,您看,我表哥有了落脚的地方,我总不能一个姑娘家还在外面赁个房子吧?咱们衙门里还有什么空缺么,也不要求月例,只有个容身的地方就成。我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都会。以前在老家时也进府当作几天丫鬟,也知道眉眼高低。您看您给费费心?”
吴师爷一听,稍一思索,说道:“送佛送到西,也罢!后宅里夫人和大人过来上任,也只带了两个下人,还缺一个厨娘,你要是能做,我就替你问问去。月例么?……估计也不多,你有个心里准备。”
“那就太谢谢师爷了!”苏桐呵呵一笑,又是做厨子,好得不能再好了。
就这样,苏桐和景文离便留在了来凤县衙。
景文离住在前院的班房,苏桐留在后院做了厨娘。
这位县尊大人名叫段言,也不过刚三十出头,是去年的头榜十名的进士,今年年初刚到的来凤县做了县太爷。上任时,也就带了一位原配妻子,孩子留在了老家替他在父母跟前尽孝。家仆也就带了一男二女,一个小厮叫小六传个话跑个腿;一个丫鬟艳红一个婆子柳婆伺候夫人,还连带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至于这位吴师爷,只不过是段言上任途中遇到的一位老学究,功名不成,游历各地教一二学生开蒙读书赚些生活费,言谈间与段言相投契,段言便请来做了自己的师爷。
苏桐不到一个时辰,便把县衙这几位的情况打听个清清楚楚。听了这位叨叨个没完的柳婆的话,心中不由撇嘴。
这位县太爷标准的这是刚投入职场,还满腔热情和正义、满脑子的为民做主,这刚不到一年就把县衙里的帮手打跑了,你这不是自断手脚么?真要是有了什么大案要追查,难不成你自个跑着调查去?年轻气盛呀!
等他真的受挫之后,应该知道变通了吧。要是一直这个样子,自己二人这差事也不稳当,估计用不了一年半载的就能玩完。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好这位县太爷在这儿多混几年,自己和景文离也能想个法子攒些银子,也不必再跑回家去。
苏桐刚这样想着,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胖丫鬟。
胖丫鬟打量着苏桐没说话。苏桐知道,这就是那个叫艳红的丫头。呵呵笑道:“艳红姐姐,不知有什么吩咐?”
艳红不慎欢喜地说道:“夫人刚刚醒了,让你过去见礼,顺便嘱咐几句。”
“好咧!请艳红姐姐前面带路。”
苏桐随着艳红进了后宅的正屋。外间的上首,正坐着一个圆脸妇人,素色的衣裙,只头上别了一只扁平银簪,手上一只半指宽的金镯子,镯子的颜色已经发暗。
妇人脸色柔和,一看便是个贤惠温柔的,说话也的确是和气:“吴师爷已经把你的情况和我说过了。也是个可怜的!虽然县衙的生活清苦些,却也不能一分的月例不给,这也实在是说不过人情去。这样,你每个月三百文的例钱,你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