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总今天一早就到了。我找你的时候还看见他了呢!”
难道,真的是他?
林七巧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梦里的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一滴泪水从他的脸上掉了下来。林七巧觉得那滚烫的泪落到了她的心里,她似乎都能听到它叮咚的回响。
突然,细长的手指剧烈颤抖起来,那样子就像是秋风中飘摇无依的稻草。
他的脸是热的,她记起来来了。
……
一整天,林七巧都是恍恍惚惚的。
以至于她久久找不到拍戏的状态。
直到那一群扮演土匪的群演把她压倒身下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江邵甫的脸。
“卡!辛雅想什么呢,怎么跟丢了魂一样!”导演放下耳机,站起来,指着她说,“你要表现出惊恐的感觉,而不是瘫着一张脸演弱智!注意你的眼神,土匪追上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应该传递出害怕的感情,当他们扯破你的衣服的时候,你是视死如归的,眼睛里有种坚定的东西。因为这时的念奴已经下定决心,必要的时候,自我了断。而在裴川出现的那一刻,你应该是欣喜的。这一连串的情感变化都要从你的眼睛里表现出来。”
“明白了吗?”尤导演骂人的时候,丝毫不给情面。这一点,林七巧早就习惯了,而且十分的理解,他只是太热爱电影了,总想做到精益求精罢了。尤导演骂人的时候往往把戏也顺便讲了,几句话就把人物情感剖析得透彻见骨,对她演技的提升也助力良多。
“导演,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五分钟,我一定找到您要的状态。”林七巧连连弯腰。
她跟张林林要回了自己的包,一个人跑着来到不远处的山坳下。这里是她散步的时候发现的,虽然它离剧组很近,因为灌木、树林的遮掩,却不曾被人发现。
环顾一番四周,她迅速地从包里取出自己的钥匙串。钥匙串上挂了一个软绒绒的小熊玩偶,而小熊的头上插着一个细长的缝衣针。林七巧精准无误地抽出了那根长针,她靠在一棵丹桂树上,对着自己的食指猛地刺了下去。
都说食指连心,那种针扎的痛感,如电流一般,从指端沿着后背一直传到了大脑,她躬着身子,嘴里溢出痛楚的喘*息。
可是,她觉得还不够,把受伤的手指放到嘴里舔了一下,接着又猛地刺向其他的手指,直到左手五个手指都渗出殷红的血来,她才了停下来。一阵风吹来,树枝沙沙作响,朱红色的桂花从枝上掉了下来,一路旋转,然后落在了林七巧的脚边、头上和衣裙上。
这样一来,桂花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林七巧掸了掸身上的落花,手指上的伤口不时碰到冰凉的衣料,她的眉头轻轻一皱。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些病态,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她被压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或者是极度压抑找不到演戏的状态的时候,扎针是最有效、最快速的缓解方式。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扎一针,刺一个小小的口,然后就慢慢变成两针、三针,一直到现在需要刺花五根手指,而针扎的深度也逐渐加深,仿佛要一针穿透似的。
这种自虐就像是毒品,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她掸干净了身上的落花,将带血的缝衣针重新插回小熊的身上,准备赶快回到剧组。
就在她把钥匙放回包里,抬头的一刹那,林七巧的目光与江邵甫冷冰冰的视线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