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七巧对楚谦是同情的。
因为她也曾自我作践,从五岁到二十五岁这漫长的岁月里,她最美的青春里,她一直对范世赫痴心不改,芳心深许。林七巧将自己的袖口卷起来,露出手腕上狰狞的刀疤,同时用另一只手细细地摩挲突起的疤痕。
“我甚至为了他选择自杀!”林七巧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笑了,为了一个不曾爱过自己的人付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原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彻底的犯贱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谦每天都带着各种食物来到林七巧的公寓,虽然林七巧总是对他视而不见,楚谦往往都会自觉地穿上林七巧的海绵宝宝围裙,钻进厨房做菜、煲汤,一忙就是四五个小时。
这一天,楚谦又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来到了林七巧的家门口。
当妆容精致的林七巧出现在楚谦的面前时,他明显的一愣。
这一段时间以来,楚谦已经适应林七巧疲惫、颓废的素颜,熟悉了她蓬乱不加修理、草草用发带束着的头发,还有她宽松、毫无性感可言的白色睡衣。
所以当林七巧披着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脸上重新焕发出红润、迷人的光辉的时候,楚谦不由得吃了一惊。
林七巧一如往常那样,开门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谦提着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新鲜鲫鱼,把它放到水槽里。这是极其鲜美的野生鲫鱼,一重新回到水里,又欢快地游了起来。用它煲一锅汤,味道一定很好。可是今天他一点兴致也没有,楚谦的心已经随着林七巧远去了。他感到十分的忐忑不安,这时他想起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辆黑色的悍马,内心涌上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七巧这样精心打扮是要见那个人!
楚谦几乎立刻就冲到林七巧的房间。
那道一直紧闭的红木门原来并没有锁上。
林七巧正坐在梳妆台上,歪着脑袋,往白皙的耳唇上戴一条金色的三角架耳坠。
“你这样,是要去哪,干什么,见谁?”楚谦看着林七巧纤弱的背影,雕着繁复花纹的梳妆镜里映照出她明艳的脸蛋,楚谦的声音十分低沉,那是因为他在竭力掩盖他的慌张和不安。
“这跟你有关系吗?楚大公子!”林七巧头也不回一下,依然专心戴着那支金闪闪的耳坠。
一阵沉默过后。
林七巧轻轻地将头一撇,她的凉夜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握着拳头、倚在门框上的楚谦,说:“你能帮我戴上这个吗?”
林七巧冲他摇了摇叮当作响的耳坠子。
在暖煦的阳光下,三角形的金属架反射出白色的光芒。在这迷人眼的光辉中,林七巧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纯洁、安宁的假象。温暖的光隐去了她惯有的冷漠和悲哀神色。
楚谦看得入迷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他的呼吸一紧,手上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呲——
林七巧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楚谦醒过神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入非非,甚至是起了淫意的时候,便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楚谦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他正直、富有气度、洁身自好、不惹尘埃,是一个在道德上毫无瑕疵的人。就连楚谦自己也是这样坚信不疑的。
可是,今天,他却对林七巧产生了那样肮脏的想法!
这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