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消息太突然,我反问。
不等他回复,我又问,“陆先生,您的意思,元礼已经没事了对吗?”
他说:“元礼还在医院,但没有许老师想象得那么严重。”
既然住院,元礼的病不会轻。
我显得着急,“陆先生,我可以去看看元礼吗?”
他温和地回复:“许老师,我个人很相信你。但是,元礼这一住院,娉婷十分着急,几乎时时刻刻守在元礼身边。我知道,你牵挂元礼。元礼下下周正常上课,如果许老师愿意做他的家庭教师,下周六就能见到元礼。元礼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陆时洲又把话题绕回到家庭教师上面。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我终究说,“陆先生,今晚我想先回去休息,我太累了。”
我本该去医院看薛家兴的,但我这副模样被他看见只会让事情乱上加乱。
学校没有明令禁止教职工兼职,况且我的现状确实要求我抓住每一个工作机会……如果元礼的家长不是我受刺激、撒酒疯睡过的陆时洲,我肯定一口答应。
“好。”他见好就收,没有强-逼我。
他按了中控后,倾身靠近我,亲自替我打开车门。他有力的胳膊,堪堪擦过的起伏的胸口,我的脸顿时烧红。
明知他是无意,我仍觉羞窘万分。
车门打开后,我仓皇下车。
没走几步,我听到沉稳的脚步声。
我猛然回头,发现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峭拔男人,正徐徐向我走来。
抱紧双臂,我说:“陆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走到我面前,他俯视我,“我突然发现,我应该送你到家门口。”
外人看来,这一片漆黑的窄巷子,的确恐怖。
事实上我常年来回,早就习惯。
我努力措辞,想要婉拒他的好意。我舌头打结,根本无法好好说话。我突然发现,我二十几年读的书,在陆时洲面前,全都没有用。
懊恼归懊恼,我面上笑得温柔,“那好吧,谢谢你,陆先生。”
他轻勾嘴角,走在前面。
我不敢怠慢,紧紧跟上。
仰起头能看到我租房了,我停在脚步,“陆先生,到了。”
陆时洲学我的动作,“许老师,你在几楼?”
“三楼。”我没过脑子,下意识回。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意,我不明就里,疑惑地看向他。
昏暗的楼道灯光,使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又添了神秘感。
“许老师,好梦。”
既然他不解释,我也不好追问,告别后上楼。
先是姓张的强要强行潜-规-则我,又是让我服软让我迷乱的陆戎……我疲惫不堪,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
冬天的太阳不像夏天那样热辣,但足够温暖。
而赶去学校的我,却感受不到温暖,除了忐忑就是忐忑。
进了办公室,我战战兢兢问我对面的朱珠,“有没有什么我的消息?”
她疑惑,反问,“应该有你什么消息吗?”
我摇摇头,“没有。”差点被姓张的潜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自己肯定不能宣扬出去。
前天晚上闹出这么多事,我回家就睡了。昨天我全天守在薛家兴身边,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但我始终要上班,始终要面对被我砸伤、极可能暴怒的张校长。
午休,我故意弄出份报告去找张校长,结果被副校长接待。
张校长不会在养伤吧?
难道他伤得很重?
那他的医疗费,不会也要我承担吧?
……
下午我没课,我心不在焉地,坐在办公室胡思乱想。学生的作业就堆在跟前,我却无心去批改。
下班,我照例赶去医院。
生病后的薛家兴没有那么讨厌,对我带着点可怜的讨好,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们的感情基础还在,我不原谅他的背叛,可我是真心实意希望照顾他到出院。
“咣啷当啷”,才走近他的病房,我就听到一阵巨响。
我吓得不轻,加快步子跑进去,“薛家兴,你怎么了?!”
拐过墙角,我看见薛家兴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混杂痛苦、怨恨。而他的旁边,是破碎的玻璃渣子。
当下,我跑到他身边,搀扶他,“薛家兴,先起来。”
他甩开我的手,忿然说:“和卿,我是个废物!我连那杯水喝都能闹成这副模样!你该抛弃我的!你该和林娇娇、和我那些朋友一样,抛下我走的!我恨你不能对我全无保留,我已经背叛了你!和卿,你走吧!让我这个废物自生自灭!”
说话间,他眼角泛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