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蕊站在我两米开外,眼角带着泪笑着望着我,亲手把惊声啼哭的孩子送到了我的手上,交给我处理,只希望我能够获得幸福。
她说她要离开了,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飞机一个小时后就起飞了,除了回来看我爸,我再也不会踏足平城,甚至这片国土了。”
我该说留下吗?
我说不出口,可心却没有办法地冷硬地说一声再见。
陶秋蕊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殇姐,我能,最后拥抱你一下吗?
我下意识就想拒绝,可陶秋蕊眼睛里的渴望和难过让我生生止住了口腔里的声音。
我说不出否定的话。
陶秋蕊欠我多少,我又欠陶秋蕊多少,我说不清楚,至少在现在这一刻,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办法去责怪陶秋蕊。
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陶秋蕊是替自己的爸爸做事,成为卧底有什么错?唯一的错误,恐怕就是对我投入了感情吧?因为这段不应该的感情,让她变得偏激又残忍,最后伤害了小美,伤害了清姐,也让我对她的好感一降再降。
或许是看见了我眼中的犹豫,向我走近了两步的陶秋蕊停下了脚步,双手握紧无力地垂放在腿边:“这样也挺好,只要殇姐你不恨我,就足够了。”
陶秋蕊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是落寞,转身要离开天台。
我实在不忍心,却没有办法去挽留,转头望了望清姐,希望清姐给我一个答案。
清姐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去,走就走得干脆一些,以后反倒要好受一些。
我深吸了一口气,喉咙里终于有了声音:“陶秋蕊,好好活下下去,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嗯。”陶秋蕊背对着我狠狠点了点头,泄露出来的声音里带上了隐约的抽泣,“殇姐,最后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告诉小美,我死了,世界上在没有陶秋蕊这个人了。帮我照顾好小美,我没有办法对她实行我的承诺了。”
陶秋蕊说完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抽泣的背影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她没有停留,一路向下跑出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情很沉重,转头抱住了清姐:“我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你做得没有错,不要给她留一点的念想,你们之间不可能的,长痛不如短痛。”清姐拍了拍我的背,安慰着我,“看在她最后一刻还想起了小美,我就原谅她之前的背叛了。”
“哇哇哇!”我来不及去多想陶秋蕊,视线和耳朵全都被啼哭不止的婴儿霸占了。
几个月的小身子还很稚嫩,可现在浑身酡红不说,还有些抽搐,显然不是健康的状态。孩子使劲哭着,似乎只要哭出来就能缓解身体的疼痛,踢着身上的衣服,差点就掉下了长椅。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清姐为难地看着孩子,心情很是沉重,“只要蓝诗旋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没有办法去威胁蛇爷,所以,现在,你是要把孩子送回平城,还是怎么样?”
孩子已经在我的手里了,蓝诗旋已经没有了本钱,就算以后她知道孩子被我拿走了,她也没有办法。可是,我要把孩子拿回给蛇爷吗?
我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我要亲手看着这个蛇爷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吗?
我不可能做到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这个孩子,甚至我对他一点爱都没有,只要看见这个孩子,我就会忍不住去认为,这是蛇爷对我背叛的证据!
就算现在蓝诗旋没有办法对蛇爷做什么,以后呢,等到孩子长大,她是孩子母亲的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只要孩子在一天,我就永远不可能安心。
不,这个孩子恐怕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了,要一直承受着折磨,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不如,就让我现在来结束他的痛苦吧!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和蛇爷之间就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变化,管她什么蓝诗旋红诗旋,都没有办法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反正,这个孩子也活不长了,还不如就现在去投胎,期待下辈子找个爱他的母亲!”
我望着这个孩子的脸,似乎就看见了蓝诗旋的脸,甚至还能隐约在眉眼间看见蛇爷的影子。
太刺眼了,一切都刺眼得可怕!
我一把掐住了孩子细嫩的脖子,恨不得一下就能把这柔弱的脖子掐断。
入手的细滑肌肤那是婴儿特有的柔嫩,通红的身体上冒着不寻常的热气,烫得我的手心发疼。
我竟然一点力量都使不出来。
我能杀得了他吗?
这个孩子在我面前就是个蝼蚁的存在,只要我想,他就不会有生存的机会。
可我,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就再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