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缩短泥砖和草木灰团阴干的时间,楚晴找秦湛帮忙制做晾干用的木架。
秦湛来的时候,楚晴正在忙着帮忙把草木灰中的杂质筛选出来。
楚晴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秦湛,她抬头瞥了一眼:“来了?”说着,又低下头,手上的动作不停,问道“你这个星期的口粮都准备好了?速度不错!”
别看秦湛一身健美的古铜色肌肉,在楚晴穿过来之前,他极少能捕到猎物,空有一身蛮力,却时常饿肚子。
楚晴把设置机关捕猎的方法教给他后,几乎再没饿肚子,但秦湛不知为何却养成了屯粮的习惯,会预备屯下一个星期的粮食。
“嗯。”秦湛自然而然地蹲在楚晴身边,一边模仿她的动作把草木灰中的杂质挑出去,一边惊讶地问:“这东西真的能那么厉害?不溶于水?”WwW.ΧLwEй.coΜ
“差不多吧。”楚晴卷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漂亮的剪影,小巧的薄厚适中,唇珠明显,轻轻抿着。
秦湛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晃了神。
……
秦湛帮楚晴把野猪扛到家里,又帮她分好猪肉,然后踏着夜色和一片虫鸣,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
他坐在门前的地上发了会呆,抬头仰望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秦君真厉害!”
两人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然后重合。
秦湛自小蛮力,别的男孩子学习绣花学习做家务,他可好,擦桌子把桌子砸碎,刺绣把针给别弯了,因为控制不好自己力气,他被身边的人当做怪物。
那个人,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一起打闹,一起苦笑,一起捣蛋……
在没有发现那个真相之前,他们是彼此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秦湛再次见楚晴,是在野猪事件的七天后。
一连七天,他都在山上狩猎,不知道村里的情况,扛着野鹿的尸体下山后,听见村里的流言碎语,才知道楚晴家出事了。
他用卖鹿的钱买了补药后才去敲门,意料之外的,楚晴眼底虽有黑眼圈,发丝也稍微有点凌乱,但整个人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不慌不乱,有条不紊,和那个人一样。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坚强。
柳江澈紧紧跟在她身后,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看他,黑眸里是易碎的惶恐和慌张。
与秦湛第一次见面时,印象中那个胆小却明朗的小男孩相距甚远。
“抱歉,上次答应要教你机关术,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
楚晴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后才出来,她泡好茶,不好意思地道歉。
秦湛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摇摇头,问:“令夫的伤势怎么样了?”
“算是稳定下来了。”楚晴的表情似乎是有点疑惑,却什么也没解释,道:“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就会完全好了。”
楚晴不说,秦湛也不好问,在看到柳渊明的伤口后,他知道终于为什么了。
柳渊明腹部的伤口,早已消肿了,肌肤雪白莹润,但是刀伤处的的肉仍是鲜红地外翻着,没有结痂。
“村医说没事,本来这伤口也没那么快好,最快也是一周后。”
秦湛抬头看去,脸色苍白的柳渊明躺在床上,右脸狰狞的伤疤隐藏在黑暗中,半明半暗中,左脸有种病态的俊美。
“秦君,天色不早了,下次再聊吧,我一个星期后去找你。”
楚晴起身,秦湛跟着往外走,随意答道:“嗯……”
不知为何,秦镇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冰冷的视线锁定,他转头,视线正与面无表情的柳渊明对上。
他心里一惊,连忙回头,避开那股令自己窒息的压迫感。
除了楚晴,这两个人都变了。
柳渊明的伤口,普通人不会轻易察觉,但对于看过那种伤口无数次的秦湛来说,却能一眼识破。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胆量和毅力,亲手把快要结痂的伤口生生撕开的。
秦君道别后,边走边想柳渊明那个眼神的含义,然而没走多远,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君等等!”
楚晴从院子里跑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串野猪肉,起码有二十斤,怀里还抱着一个陶罐,全硬塞进他怀里,道:“这次你可别拒绝了,在山上风餐露宿那么久,打的猎物还全买了补药,你是打算一直不吃饭饿死吗?”
秦湛愣愣问道:“你……”
“你这一脸胡渣子和乱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楚晴忍俊不禁,眉眼弯弯:“你没听到什么在叫吗?”
“咕咕咕……”
秦湛:!!!!
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等他反应过来时,楚晴已经抱着紧跟过来的柳江澈回到了院子里。
秦湛一手提着野猪肉,怀里抱着还带着热度的陶罐,丝丝肉香钻入他鼻尖。
他想,他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了。
……
“吃面吗?”
楚晴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柳渊明正端着一碗面走来。
秦湛回神,与柳渊明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他裂开一口瓷白当然牙齿,笑道:“吃!”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柳渊明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样甩过来,他却泰然自若。
“谢谢。”楚晴完全没注意到柳渊明唇角的笑隐了下去,她接过面给秦湛,道:“这算是对你帮忙的答谢。”
秦湛道:“一碗面?”他夹起一筷子,五花肉鲜嫩多汁,面条爽口有韧性,意外地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