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坛说不出的熟悉。
程晏眉眼半眯,定格细细一看,好家伙!
他胸口登时猛地起伏,眉宇间带了愠,这不是他从江湖高价淘来的白桃梅酒吗!
他自己都没舍得喝,倒是被这家伙下手了。
可恶!
他气结,黑沉的眸底泛着森冷的光泽,他伸手掐住小锦悦的脖子,力道沿着下颌线加大。
晕过去的小锦悦没感受到危机,她非但没挣扎,还似小猫般侧着脸蹭了蹭程晏的手腕,唇角噙着丝丝甜甜笑意。
她微微转了下头,依靠着程晏的手继续阖眼。
程晏喉间上下滚动,似一柄羽毛拂过心头,带起阵阵涟漪。ωωω.ΧしεωēN.CoM
昏迷中的小锦悦做了个梦,梦到她还是小锦鲤的时候,那人又来给她投食了,还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快乐长大。
这梦太美好了,美好的她都不想醒来。
如果不是她的衣领被人提起的话。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程晏一副即将弑神的可怕表情。
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为什么偷喝我的酒!”
程晏怒火中烧,扬声叱责。
听闻程晏提及酒,小锦悦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即去看她空空如也的手,她的酒坛不见了!
与此同时,她的眼神开始逃避闪烁,从脚底窜上来心虚,她开始慌张了。
离得近,程晏能清楚地看到小锦悦面庞上大写的心虚。
后头一阵有序的脚步声靠近,曲孟走到主子身边,一五一十将他掌握的消息禀报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酒窖里的酒一共少了四坛。”
程晏面色变幻,太阳穴突突的跳,磕住下唇无声几秒,唇边缘线转折清晰。
他唇角勾起奇怪的弧度,发出一声充斥着讥讽的冷笑,牙痒痒,“原来你还不是第一次偷酒了。”
曲孟冲锦才人递去同情的表情,天下之人谁都不敢得罪太子殿下,更罔提他最爱的酒了。
这与找死无异。
小锦悦心头讪讪,理亏的别过头,面色羞赧,长而卷的睫羽颤动。
“对不起……”
小锦悦主动示软,她眸光盈盈,楚楚可怜的紧。
她觉得以程晏的小气拧巴,不好好道歉的话可能会把她弄死。
程晏挑起一侧眉骨,垂眸不语。
四目相对,小锦悦更是局促不安,手随意抓住被褥,指尖不断收紧,被褥被她抓得皱巴巴的。
空气逐渐有些变味,曲孟浑身不自在,他识趣的退下了。
室内少一人,气氛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相距太近,小锦悦能清晰看到程晏放大的矜贵英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盈实弥坚,这是他莫大的优势。
挺帅的一人,就是长了张嘴。
“晚了!”程晏冷哼一声,一把丢开她,气得一拂衣袖,留给小锦悦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小锦悦被他甩开的力道撞得往后倒,双手死死抓着锦被,才堪堪稳住身形。
她吓得呼吸加粗,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咚咚咚失了节奏。
“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程晏冷声道。
这一句话着实把小锦悦击懵了,她重复了一遍:“补偿?”
“你难道还想赖?”程晏挑起一侧眉骨,觉得不可思议。
小锦悦瞬间哑然,老老实实。
她双手攥紧,心底产生莫大的懊悔,早知道太子这么难弄……
她当初就该把细节处理得更为妥善,空酒坛里加点水放回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是她大意了!
小锦悦乖巧垂目,睫羽在下眼眶打出扇形阴影,她故意讨巧:“我能为太子殿下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心知肚明。
程晏也这么认为。
他一下子无法回答,双手负于身后,低眸睨着小锦悦,倨傲姿态拿捏到位:“待我想好再告知你。”
话音落,他便拂袖转身。
才抬步又停止脚步,不对,这明明是他的寝殿。
“来人!”他扬嗓吩咐。
曲孟闻声而来,躬身听候命令。
程晏面色无异,“把锦才人抬出去。”
小锦悦:……
曲孟第八百次心疼锦才人,太子殿下真的有点狗。
小锦悦原以为偷酒上不了树被太子当场抓获已是人生至尴尬,谁能想到还有此情此景。
人生又给了她一重惊涛骇浪。
东宫上上下下看着锦才人被太监们四脚朝天的抬出去,纷纷震惊,这算是把名声打响了。
可恶!
小锦悦偷偷把小拳头捏紧了。
她不知道,她心里气呼呼,吉祥却是在一旁偷偷松了口气。
主子虽是没了颜面,好在没被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抹了脖子。
那可是当今世上最暴戾无度杀人如麻的太子殿下诶,主子已是死里逃生,可喜可贺了。
托太子殿下‘庇佑’,小锦悦又过起了安生日子。
除了不被人待见,她的日子乐在逍遥着呢。
这等新闻在宫中不胫而走,太监宫女们常常凑到一起,磕着瓜子追太子殿下和锦才人的爱恨情仇,连续剧似的比街头的说书相声还带劲!
小锦悦被四脚朝天的抬出东宫寝殿的事皇后也很快得知,她不悦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