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对吧?”多崎司颇为苦恼地揉着额头,“谁又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一个少女呢?”
栗山樱良也揉着额头,两人同款动作同款表情头疼着同样的事。
“哎,要不……”
“什么?”
“你说我脚踏两条船怎样?”
“哦?”栗山樱良诧异片刻,眯细眼睛看他的脸:“瞒着花见姐,和二宫交往?”
“当然不是。”多崎司摇了摇头,开玩笑似地说道:“不管是远离二宫,还是和偷偷脚踏两条船,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既然这样,为什不光明正大地脚踏两条船?”
“……”
要不是考虑到打不过他,栗山樱良真想直接一拳把这渣男的鼻子锤扁。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怎么可能嘛……”
多崎司尴尬地笑了下,“按照老师的性格,那不得把我活埋了。哈哈……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吃鱼吃鱼,这秋刀鱼蛮新鲜的。对了,冰箱里有青桔,我去拿。”
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青桔,切开,挤了点汁水到鱼肉上,他笑着递给栗山樱良:“秋刀鱼配青桔汁,天作之合。”
“谢谢。”
栗山樱良拿起尖头筷子,剔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软嫩肥腴,青桔汁的酸味在去腥提鲜的同时,还可以提升鱼肉在口中的层次感。
吃上一小口,细细品尝,咸香酸苦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风声仿佛透明的水浸入房间,听起来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海潮声。
栗山樱良心情复杂地看着桌面上挤瘪的青桔,感觉已经过去的时间一声不响的混到现实中来,就像隔壁房间着刚开始着火,几缕轻烟从门的细微缝隙潜入房间之中。
没有味道,也没有颜色的烟。
啊……
她忽然开口唱歌,吓了多崎一跳。
凄凄的秋风啊!
如果你有情,请你去告诉人们。
有一个男子汉,在今天的晚餐上,独自吃着秋刀鱼,陷入苦苦的深思。
秋刀鱼,秋刀鱼,滴上青桔的酸汁吃秋刀鱼,是他故乡的习惯。
多崎司用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听她唱。
这一首《秋刀鱼之歌》,他知道,是一首诗,但他没听人唱过。作者是佐藤春夫。对,就是和谷崎润一郎抢老婆的那个佐藤春夫。而这首诗,正是佐藤春夫在抢谷崎润一郎老婆时期写下的。
一个女人对这个习惯感到奇怪。
她一定不知道她拧着青桔汁与他共进的晚餐吧!
被丈夫舍弃的妻子,背叛的丈夫。
坐在饭桌旁缺少父爱的女儿,迟迟不敢动她的小筷子。
不向不是他母亲的女人要她喜欢的秋刀鱼肠子。
街灯晚餐,帘子挡住的房间迎着模糊的影子,隐约传来婉转空灵的女声,带着一股子非现实的悲哀韵味。
乌云散开,月光照亮雨滴。
流浪猫从潮湿的垃圾堆里跳出,躲避汽车的灯光。听不到它四肢踩过积水的声音,月光照在湿漉漉的毛发上,像是洒满了盐。
第一百四十一章礼物制作,栗山樱良顺便蹭了床。
唱完歌,栗山樱良津津有味地吃菜,随后连续喝了三碗花蛤汤。
“很好喝。”她说。
多崎司点了点头,“也不看谁做的。”
至于为什么会唱《秋刀鱼之歌》,他没问。原因不外乎两个,要么她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事,要么她借机在骂多崎司是个和谷崎润一郎一样的渣男。
更大的可能是两个原因同时叠加,她才会唱了出来。
多崎司懒得辩解。
一是无法辩解,二是压根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即便对方是栗山樱良。
两人沉默了一会,房里飘满吃剩的鱼香味。
栗山樱良嚼着清脆的洋葱块,抬头瞥了他一下:“说句话,不然怪无聊的。”
“说什么?”
“随便你。”
多崎司想都没想,扔出一句:“你的歌声还蛮好听的。”
“不谈这个。”
“唔……你人还蛮漂亮的。”
“怎么个漂亮法?”
“就像冰融化在水里。”
“莫名其妙。”
栗山樱良像画句号似地短短叹了口气。
吃过饭,多崎司收了碗筷,擦干净桌子,在水槽里洗碗的时候,栗山樱良把装有葡萄的袋子递给他:“顺便洗一下。”
“哪有客人吩咐主人做事的道理?”
栗山樱良轻笑一下,大小姐姿态十足地说:“第一,招待客人本身就是主人应该做的事。第二,上次在我家时,你不也是没一点客人该有的样子吗?”
“下次打死也不下去给你开门!”
多崎司洗干净碗,用毛巾擦干放入消毒柜,随后用盘子装着葡萄仔细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