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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淌,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我把红球接过,踹入里怀衣兜。回给他一个微笑,他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非常可爱,对我说:“谢谢你们。”
下一秒,他的身体开始变的透明,冲我们摆摆手,渐渐消失,慢慢归于黑暗中。
是一个纯洁又美好的灵魂,消失的时候也是回归平淡,不知他在这节车厢里徘徊了多少年。他并无害人之心。只是想见到他妈妈,又或者留给他妈妈一个念想。
天下最怜亡命徒,生生世世念一人。
林思安叫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睛湿润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林思安拍拍我的肩膀,我没有回头,向前走去。
“你相信那个孩子说的话吗?”林思安问我。
我犹豫了一会:“暂且是信的。”
林思安点点头,我俩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几个车厢都没有事情。还有两个车厢就要走到头了,突然就听到前面的车厢一片吵杂声,我俩开了车厢门,发现这个车厢坐的都是“人”。
人挤人,真如林思安之前所说,有的人都躺在了车座底下。
他们似乎都是农民,穿着破旧的布鞋,裤腿挽到脚踝,皮肤黝黑,干瘦又有力量。
我俩一进去,本以为会引起很大的注意,但是并没有。
这些人依旧是自顾自的做事,有的和旁边的人讨论他们家秋收完了,要回工地了。
有的在说他的儿子出生了,但是因为工地那边太急了,没等孩子满月就要上工。
还有一群人嘴里叼着烟,蜷缩在地上打扑克。在车座地下睡觉的人们,似乎习惯了这种乱糟糟的环境,脑袋底下枕着烟盒,睡得很香。
我和林思安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靠窗户的一个带着草帽的大叔和旁边的吸烟的大叔说到:“你说王二被送到医院去了吗?”
吸烟的大叔撇撇嘴:“送去能怎样,王二哪有钱住院?还不得自己坐火车再来工地上?”
草帽大叔叹了口气:“我记得王二身体挺结实,咱们在矿底下工作他都能一个顶三,咋就突然昏过去了?”
吸烟的大叔吐出个烟蒂有些愁苦的说到:“不知道,也是奇怪了。”
两人没有继续话题我和林思安想上去拍一下他们,确发现我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我像落在空气上一样,穿过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难道都是幻影?”我疑惑的问道。
林思安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应该是他们死前的幻想也就是死前发生的事,每年都在这一天重复一遍又一遍,我感觉咱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我有些激动的点点头,这时前面走过来了一个人,他有些着急的叫来了个乘务员问道。
“我师傅林成呢?你们把他弄哪去了?”说话的男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性,穿的比较好些,还带着个金丝眼镜。
这时我感觉到林思安身体一僵。
“林成是我爷爷。”林思安低声说到,语气有些着急又有点激动。
我颔首,告诉他别激动,慢慢来。
这时那个乘务员你好意思的笑笑:“您别着急,我们的医生正在为林先生治疗呢,要是出什么问题,我们第一时间给林先生送去医院。”
那个男人一下就急了:“去什么医院?我师傅的身体只有我和他最了解,你快把我师傅领回来!”
那乘务员有些为难,这时就听后面一个威严又嘹亮的声音穿透过来:“不好意思,如果病人在我们车上出事了,责任在于我们,所以我们尽量减少风险,要为林先生治疗,请您谅解。”声音不大但语气让人无法反驳。
车厢门开了,这个男人走了出来,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他一头褐色的短发,穿着墨绿色的军装,胳膊下夹着军帽,一笔直的站在车厢门口,目不斜视,气场实在强大。
整个车厢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羡慕又崇拜的看着他。
这个人应该就是列车长了!
很显然这列车长也看不见我和林思安,我暗暗松了口气,不然感觉这人不好对付啊。
那个金丝眼镜却不怎么畏惧:“我说没事就没事,哪有不放人的道理,快带我去见人!”
列车长眯起眼睛看了他良久,突然一笑:“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您跟我们来吧,带你领人。”
金丝眼镜“哼”了一声,起身甩甩衣服,跟了上去。
我和林思安也紧随其后,生怕落下。
身后的两个乘务员等所有人都进来了最后一节车厢后,把身后的门紧紧锁上,又拉上了一层铁门。
金丝眼镜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列车长不紧不慢的笑笑:“你不是要见你的师傅吗?我们这就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