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袁超这么一说,我禁不住地瞪大了双眼。
一家几十口子都被煮了?
这……简直是惨绝人寰,泯灭人性。
“还不止如此,你知道那些胡子,还做了什么事儿吗?”
“什么事儿?”
我当即追问道。
“他们……他们还把煮熟了的肉,分给……分给那些乞丐吃!”
什么?
把煮熟的肉分给乞丐吃,那岂不是人吃……
“呕……”
一想到这儿,我顿时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儿把之前吃的羊肉都吐了出来。
我赶忙捂住了嘴巴,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稍稍好受一些。
“老吴,没事儿吧你?”
“没……没事儿!接下来呢?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
袁超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接下来……接下来就说闹鬼,死了很多人,有人说在苏家老宅子里看到过苏钰儿的鬼魂,但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反正那个苏钰儿,挺邪乎的。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按理说,你不应该知道啊?那苏钰儿都死一百多年了。”
我没有回答袁超的提问,而是开始了思考。
苏钰儿一家三十六口都被煮了,怪不得她会化为厉鬼,惨案发生在一百多年以前,所以我从未听说过。
可是,那伙胡子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恶事来?
他们与苏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想让苏钰儿俯首认罪,我首先得化解她心中的怨恨,虽然难度很大,但这却是唯一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我再次问向了袁超。
“你知不知道那伙胡子和苏家有什么仇?一般来说,胡子杀人,应该只是图财才对。而且当时苏家满门被害,官府为什么没有介入呢?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隐情?”WwW.ΧLwEй.coΜ
“我倒是听我爸说过几句,说是那苏家很有钱,那时候正赶上灾年,而且总打仗,完了官府就下令让她家捐钱捐物,周济百姓,可她家不肯,这不就得罪了官府嘛!再之后,山上的那伙胡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们八义镇有个为富不仁的大财主,于是就来抢劫了。至于为什么要煮他们一家,可能是警告其他财主吧!”
为富不仁?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无常簿上可不是这么写的,上面说那苏钰儿生前秀外慧中,为人良善,屡施恩德,正是因为积德行善之举,水泽县城隍庙才只是捉拿她,并没有下诛杀令。
无常簿应该没有错,毕竟这个悬赏早就发布了,而且一直没人完成。
那么为什么传言会是这样的呢?
我隐隐觉得袁超所说的应该并非实情,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超子,你刚才提到了苏家老宅?那宅子还在吗?”
“在啊!不是老吴,你打听这个干啥?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这次来找我,到底想干啥的?”
看样子不解释不行了,这小胖子真是一根筋。
“来找你玩啊!顺便……顺便搜集一点儿素材!”
“素材?你搜集素材干啥?写小说啊?”
“对啊!没错儿!就是写小说!我爸妈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总得赚点儿生活费吧!所以就试着写点儿,投投稿,咋地,瞧不上我的文笔呗?”
袁超一听,捂着嘴就“库库”的笑了起来。
“就你那文笔,库库……甭逗了。”
我有点儿无语,我的语文成绩向来很好,他还真是小瞧了我,就是英语差点儿。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超子,带我去那个苏家老宅看看呗?咋?你怕撞鬼啊?”
“怕个毛!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行,反正距离吃晚饭还得一会儿,我带你去转转。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回头可别告诉我爸,我爸警告我好几次,不让我去苏家老宅那边,说那里不干净。我虽然不怕鬼,可我爸的鞋底我可招架不住。听明白不?”
“明白!”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共识,随即起身离开了他家,共乘一辆自行车向那个所谓的苏家老宅赶去。
袁超一边骑着车,一边回头看我手里的黑木棍,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向我询问起来。
“不是,你到我这儿来玩,怎么还拿根棍子啊?当拐杖啊?”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古董,我的大学学费全靠它了,你说我不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就你这二五眼,懂个毛!”
“真的假的?这棍子真是古董?”
“当然了!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没看这棍子都包浆了吗?值钱着呢!”
被我一通忽悠,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镇子外围的荒地前。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一座很是古朴,但却破败萧条的大院子。
院子的高墙已经破损多处,院中的几间房舍更是坍塌大半,不过从院子的大小,以及房舍的数量,和院中的假山、树木,足以看出,这院子的主人生前绝对非富即贵。
虽然谈不上大宅门,但至少也得是个员外。
“就是那儿了!瞧见了吗?咱回吧!”
袁超停下了车,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大院子,向我说道。
“这也看不清楚啊?再把我往前送送,至少也得到大门口儿吧!”
“我说大哥,咱别开玩笑了成吗?你是真想我回去挨揍啊?看一眼得了,靠得那么近,你不怕撞鬼啊!你也不看看,那院子大白天的就起雾,多渗人啊!”
那大院子里确实有雾,但雾很薄,而且是白雾,应该只是自然现象而已。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这就怂了?你也没刚(骨气)啊!”
我当即讽刺道。
“滚犊子,瞧不起谁呢?去就去,反正有你垫背。”
袁超这家伙很受不得激,在学校就这样,对付他用激将法屡试不爽。
曾经就因为王聪的一句话,他竟然就敢去摸“母老虎”的屁股,被“母老虎”罚了整整一个星期拖地。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母老虎”是我们班任,三十多岁的老姑娘,超凶的一个人。
在我的言语刺激下,袁超又向前蹬了一会儿,直到距离那院子的大门不足二十米时,他这才停了下来。
“这回行了吧?咱回去吧?”
我直接从后车座上跳了下来,没有应声,而是快步走到了大门的跟前。
袁超一看,当时就急了。
“老吴,你咋就不听话呢?我们快走吧!”
来都来了,我又怎能不进去看看呢?
再说现在是大白天,就算那苏钰儿在这儿,也不能把我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