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打电话来问有没有领好证，我把这边情况说了说，哪有心情啊，赵爸爸的身体是第一位的，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会这样，我还嘱咐他们有空就来帮着照应，我爸妈很是关心欣然答应。

    姐姐们都到了，我跟她们打了招呼，赵爸爸看着女儿们说“你们真是瞎胡闹，工作不做了吗，家里不管了？孩子也不管了？跑北京干什么，赶紧回去”姐姐们都着急老爸病情，说请好假了就在北京照顾他，不用他操心，我看赵妈妈也累了，就主动要求送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她不肯，两眼含泪看着老伴儿，赵爸爸执意让她回家，她才勉强同意。

    出去时正好赵岩回来“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不是太好，回头跟你说，你先送老妈回家，”我答应着叫了司机把车开出来，看着北京车水马龙的街头，我第一次觉得寒冬如此彻骨，冻了我身我心，透彻冰凉，我攥着赵妈妈的手不停地安慰她，她一直在后悔没有早早到医院来检查，阴霾笼罩着一家人，也罩住了我的心。

    “天悦，我明天到北京，你带人来接我，我把航班号发你”启瑞来了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就挂掉了。我给司机小刘交代好了，明天上午接启瑞，什么事他一点没说，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跟他家阿姨交代好了安顿好赵妈妈，我正准备走，赵岩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阴个脸，我从没见他这么严肃，拉着我就出去“走，跟我喝酒去，心里憋得慌”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喝酒”

    “憋得慌，陪陪我，我要发泄”他拽着我不撒手

    “好吧”我挎着他到楼下烧烤店点了二锅头和烤串儿，他大口喝着酒一会儿就脸红了，我着急“你倒是说话呀，闷头喝酒不更憋得慌了？”

    “我爸，我着急我爸呀，他那么好一个人，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帮过那么多人，他是最有担当最开明的家长，为什么会得这病，这是要命呢，天悦，我真的太难受了，真想打一架，打的我头破血流来换我爸的命”他的大眼睛里满含泪水“我就一混子，能混什么样就什么样，留着我干嘛啊，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开眼，收了我爸这么好的人，缺德不缺德”他又灌自己

    “赵岩，爸爸确实是特别好的人，对我很温暖，虽然不大吭声，但总是办大事，我就特别佩服他，还打算在他身上多学些东西呢，绝对是个好老师，医生怎么说，现在结果没出来，你不要想得太糟糕”我紧紧扣住他的长手，他用力攥我，好痛！“跟我干杯”我跟他碰杯，一大口全干了。

    “肺癌啊，我朋友照症状基本可以确定，而且是晚期，你想想什么病会这么吐血，想想我都害怕，我~~~~”他捂着脸哭泣，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忧伤

    我紧紧抱着他，找不到更多的语言安慰他“你再等等检查结果啊，别着急”

    “我巴不得我着急能有用呢，可是真没用，我有钱，我能买到我爸的命么？他妈的的挣钱干什么，不干了，我就陪着我爸，每天都守着他，他过来北京才刚半年，我跟他分开了十几年了，我们一共也就相处了十八年，我还没看够他呢！他退休后都没闲着一直在忙，这么勤快的人转眼就这样了！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他在我怀里啜泣着，大颗泪珠滑落他坚毅的脸庞，我好心疼，摸着他头发，泪眼婆娑，“宝贝，有我呢，尽情地哭吧，哭个痛快，来我陪你”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