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和店老板他们仔细查看了一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乃乃的,就是小郎的独木舟不见了。
五个大男人,那艘独木舟根本坐不下,不知道他们怎么用的。
“跑就跑吧,这么大的水,非淹死他们不可!”店老板恨恨地说道。
大伙猜测,昨天店老板说如何处置,五名土匪以为要打死他们或是折磨他们,吓得在夜里挣开绳子,拖着大猪槽涉水跑了。
小郎很为自己的游艇失踪遗憾了一阵子,暂时没法去悦来客栈找宋公子。
要是趟着齐腰深的水也可以去,就是太冷,冻感冒了划不来。
那伙人走了也好,省得大家担心烦心。
但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赵四。
李清清心软,拿来水给赵四擦脸上的血渍,又给他喂了半碗稀饭。
“大妹子,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李清清摆摆手,“我帮你一下,也不是为了你咋报答我。你少做点坏事,比啥都强。”
赵四话题一转:“大妹子,能不能给我包扎包扎,血还在流。”
他被打得着实不轻,有点头晕眼花,半躺在地上。那五个人下了死手,没料到他命真大。
杨小花拉了拉李清清,“别管他,你忘了我阿爷是咋去世的吗?”
赵四带着哭腔说道:“小花,你阿爷的事,不能赖我。今天你们救了我,我也不能没良心,我就告诉你们实情吧。”
“我带人抢了你们家的田,那都是赵老爷逼的,我一个管家,敢不听他的话吗?他有多狠,全万州府都知道。”
杨小花呸的一声,真是臭不要脸。
赵四絮絮叨叨,无非是说以前那些坏事,都是赵老爷干的,“哦,对了,五年前你阿爷去世,有件事肯定没告诉你们!”
他成功地勾起了李清清一家人的注意。
“就跟那个恶少赵生才有关。那天杨老爷子去赵府理论,被赵生才打了一顿不说,还在他头上淋尿。老爷子是不是回去就生病了?气的!”
淋尿?阿爷从来没有说啊?
那时的小郎和小花不过十岁左右,只知道阿爷一身是伤地回来了,倒在床上不起,不久就去世。
阿爷也是读过书的人,受到这等侮辱,如何能受得了!
小郎头上的青筋暴起,真想亲手再暴打赵生才一顿。
李清清眼里全是泪,可怜的老爷子,回来一声不吭,把所有的屈辱一个人扛了。
本来一棒子打死赵生才,她心里还有负罪感。知道这些,只恨没有再补一棒子。
小花也噙着泪:“赵府抢了我们的田,逼死阿爷,让阿奶也悲伤成病去了,没有享到我们后人的福!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刘全和店老板没有想到杨小郎家有这么多悲伤的过往,同情地说着安慰话。
赵四挣扎着坐起来,“那个赵生才该死,死得好!你们放心,我回去以后,绝不会告发你们!”
杨小郎冷冷地说道:“你告发我们什么?”
赵四一怔,讪笑道:“小郎,我说错话了。谁知道赵生才是咋死的,又没人看见对不对?”
李清清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小郎,找块干净的布,给赵四包包,得了破伤风就治不好了。”
赵四忙道:“对对!”
小郎磨蹭了半天,拗不过阿娘,就找了些布条和消炎药粉,给赵四包扎好。
有小孩子和猫狗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大家看着水慢慢地往下退,说说笑笑,总算有盼头了。
赵四见无人答理他,自觉没趣,借口头疼,躲在侧屋里睡觉。
第二日。
天刚亮,大伙儿急不可耐地都起床了,看水退完了没。
店老板已经跑到楼下,“水都退了,谢天谢地,泥巴不是太深。”
街面上,有人在走动。
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一蒸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又潮又腐的味道。
中午的时候,小郎看到一些泥巴都露出白色儿,不粘脚,就去了一趟悦来客栈。
客栈的人少了好多,可能他们看能通行,就离开了。
见到小郎,客栈的人都来跟他打招呼:“小伙子,多谢你啊,不然我们就熬不过来!”
“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一位神医,药到病除,我们的病基本上没啥事了。”
可以夸我帅,夸我能,说我是神医?真是担当不起!
小郎笑笑:“各位适当着夸,我哪会什么医术,都是你们大家的运气好,碰巧有个药匣子漂过来了,我只是顺手捡到而已。”
心里道:“我是不是继承阿娘的本领了,会捡!”
看了一圈,没见到宋无双的影子,就问他去了哪里。
“那位贵公子啊,早就不在这里了。”有人答道。
“你那天走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瞧见他。”
“可能是有人划船接走了。”
小郎有些失望,和大伙闲聊几句。家在附近的,已经走了一批,住在平山镇的人,准备看看情况,有积蓄的好说,家里全毁的,只能想办法投亲靠友。
最惨的,就是去逃荒。
小郎回到脚店,做行路的准备。大洪水耽搁了好多天,买驴的事也暂时不用想了。
脚店老板一家,开始忙着修缮屋子,晾晒被大水浸泡的家什儿。
刘全过来打探:“小郎,你们一家准备往哪里走呢?”
“过卫州城,往北走。”
“诶,我们也是往北走,咱们可以一路,互相照顾。”
小郎没有什么城府,连说不错,就看啥时候动身。
刘全回到屋里给老婆说了情况,刘氏眨眨眼睛说:“咱们身上没有什么钱,跟着杨家是个好主意,小郎身手好,能保护我们不出事。再说,他家有东西吃,总不好意思看着咱们饿着肚子吧?”
刘全笑嘻嘻地说道:“媳妇你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