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头豪爽地付了药钱，小郎没有再伸手向他要饭钱，只问了问附近哪个地方卖的饭菜干净好吃，径直去买。

    根据老白头的推荐，小郎去东市买了猪头肉、花生米、咸菜，相隔不多远打了一壶酒。西市的包子又大又软还便宜，多走一段路，准备去买几笼。

    老远就看见简陋的包子店前排着一条队伍，有二三十人。

    这几年排队排得够够的！

    队长死了！

    生意这么好，不是找的托儿吧？

    来都来了，不差这一会儿，小郎站到队伍后头。

    前面的人叽叽喳喳，缓慢向前移动，隔着两个人，刘氏带着孬蛋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世界真是太小了！

    怕遇见刘氏，偏遇见刘氏。如果不是提前装扮过，衣服穿得像个苦力，小郎非得和她俩对上眼不可！

    真若是那样，可就尴了个大尬。

    小郎半侧着身子，用头巾盖住脸，确保刘氏娘儿俩认不出自己。他们估计想不到小郎会在白票镇出现。

    都是为了刘全。

    刘氏颇有能耐，竟也打听到这里的包子便宜好吃，专门带着儿子来排队。从道观出来时，刘氏说只需要两天就回去，看来她明天才能到道观。

    早知道，多给她十文钱，一个女人家的，带着孩子，出门在外确实困难。

    “我活得越来越像阿娘！”

    孬蛋拉着刘氏的手，一会儿伸长脖子朝队伍前面探探头，“走得好慢啊，到咱这里不会卖完了吧娘？”

    “不会，还多着呢。娘给你多买两笼，路上吃。”

    孬蛋朝队伍后面看了看，又来了十几个人。

    只要身后的人够多，前面排得再长也比较心安，甚至有一种优越感。

    孬蛋闻到小郎手里的猪头肉散出来的香味，口水流了出来，“娘，你的钱还够不够，我想吃点熟肉。”

    刘氏为难地说道：“咱出来两天了，顿顿买着吃，花得差不多了。”

    “小郎叔叔不是给了你钱吗？”

    “唉，没几个钱。娘像个老妈子一样，屋里的活地里的活，天天干个不停，就为了咱娘儿俩混口饭吃。出门给了二十文钱，娘也张不开口要。没办法啊。”

    听得小郎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我爹要是在就好了，可以挣钱，咱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哼！”

    “儿子说得对。娘在外面多待一天不想回去，就是在他们那里干得烦了，散散心。”

    “我不喜欢小花，她老是说我，当我和那几个要饭的一样。”

    “孬蛋，妈都看着呢，妈心里不痛快，不好意思当面说她，咱忍忍吧。真搞不懂他们一家子，几个无亲无故的叫花子，也领回去，嫌钱多得没地方花！”

    “娘，等我长大了挣大钱，让你享福。”

    “可不是呢，娘这辈子就指望你了。你爹又不在！到时候有了钱，咱托人把你爹赎出来。”

    娘儿俩小声地聊着天，一唱一和，把小郎都听蒙圈了。

    若是小花听到这些，面子早就撕破。

    “都怪娘，当初没拦住你爹，要不咱一家三口也不会遭这么多难。”

    “娘，不怪你，都怪小郎他们，知道咱们有危险，还让我们跟着坏人走了。你看他自己都不去，对不对？”

    小郎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开始默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终于排到。刘氏买了三笼肉包子，一笼菜包子。小郎知道，肉的是给孬蛋吃，她吃素的。

    孬蛋早已等不及，拿到起肉包子咬了一大口，“肉馅的，还流油呢。”婷阅小说网

    刘氏说：“素包子也好吃，我喜欢吃素的。咱从这边走，那边有个卖小孩的黑街，离远一点！”

    娘儿俩吃着包子，向镇外走去。

    小郎买了四笼包子，肉素对半，回到老白头家里。

    老白头早等不及了，“出去半天，才回来”。

    刚才听刘氏孬蛋一番话影响了心情，摆好了碗筷，小郎自己吃起来，不催老白头讲什么劲爆消息了。

    老白头一口酒下肚，开心得哼起小曲。

    “大爷，你一个人过，咋不找个老伴呢？一个人唱曲，唱给谁听？”

    老白头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一个人的快活。我不找人家，人家来找我！”

    原来外面有老相好，可能还不止一个！

    “对了，你说白府有啥事呢？”

    “知道卫州正在打仗吧？”

    小郎顿时来了兴趣：“知道啊，愁死了，进不了卫州城，想去打工也打不成。不然，我才不来你这里推车，城里多好玩。”

    “你又来了……按说卫州宋将军是大善人以后的亲家，大善人肯定向着他。白府里面的人说，大善人悄悄和宁王拉上关系，送上了一大笔银子，粮食运了十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