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知道不,那个婆子一句话,吓死我了!”
什么话啊,孩子不要呗。
“她说,主人一家要发配到比卫南还南的地方,这个孩子刚刚生下来,一路上肯定保不住。”
“她让我好生抚养你,这个孩子不简单,本也是帝王之家的贵子。”
“我挺着大肚子把你抱回去,到了晚上就生下了小花。为了避嫌,就说小花是捡的,你是亲生的。”
“这一瞒,就瞒了十五六年。不过,你确实比小花大。”
看着阿娘无比认真的样子,小郎伸出三根手指:“阿娘,这是几?”
“三。”
又伸出五根手指,“这是几?”
李清清一把将他的手打下去,“别试了,阿娘脑子清楚得很。我听你说那个帝王之气,才想起这码子事。万一朝廷和宁王寻找的帝王就是你呢?”
小郎强压着笑:“那太好了,阿娘就是皇太后,小花是皇妹,大宝是太子,小宝是公主。咱们家天下第一,首先回到赵家村,把赵家的人全部抓起来,充军发配。”
“阿娘不跟你开玩笑。小郎,以后务必记住了,少往人多的地方去,更不要往官府旁边靠。你不想想,卫州为什么有帝王气啥的,别的地方偏没有?就是因为你在卫州啊?连王道士都说你面相奇特,不是一般人。”
李清清的话,有理有据,充满了逻辑性。
小郎一本正经道:“阿娘,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有啥证据?当时那个婆子没有说我叫什么,是哪一个皇子的,给个物证?”
李清清心生歉意:“哎呀,当时我有些慌,抱着你不知干啥,那位婆子边走边回头说,你是家里的小郎,轮下来该叫李纯什么还是李春什么,我没有听清……”
该是李存……什么吧!小郎脑袋猛烈地炸了一下,头皮发麻,耳朵也嗡嗡地响,苍天啊大地啊,结拜兄弟叫李存良,宁王叫李存长,我叫李存……
阿娘的想象力再好,也想不出这半个名字吧?
“阿娘,我身上有什么信物没有?”
“什么都没有,当时我想,什么帝王之家,穷得连块小石头都没有。”
小郎陷入一阵恐慌,好像突然被阿娘抛弃一般。
如果那些术士说的是真的,在卫州发现的帝王之气来自于我,而我从一个乡村小游闲,晃身变成未来皇帝人选,跨度大得吓人。
很快,他从这种恐慌中镇定下来。
阿娘说的事,过去了十五六年,虚无缥缈,啥证据也没有,如果自己跑到外面说是皇室后裔,会被人笑死。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信。
“阿娘,后来有人来找过你吗?”
李清清又是满脸歉意:“儿子,那一家人被发配,犯了罪的人才发配,能不能活着走到地方,就很难说。”
也就是,从来没有人来找过小郎。
他竟然有点淡淡的失望。
小郎定定神,很不自然地笑了两下:“阿娘,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一门心思养好伤,只要能走路,咱们马上出发,去京城找我爹!”
小花推门进来,见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僵硬,问道:“怎么了,有啥事?背着我这个捡来的女儿说悄悄话?”
小花心态好,心态好的人才能大大方方不存罅隙地说出这些话。
“这个妹子有心灵感应,不然一下子就怼准了要点?”小郎心想。
李清清娇嗔道:“可不是,看你一天天大了,该找个婆家嫁出去,省得总说娘不疼你!”
“娘!”小花开始撒娇模式,抱着李清清摇。
“哎哟,我的脚。”李清清一条腿站着,一摇就倒在床上。
“忘了忘了,我滴个亲娘,我这个小棉袄有点漏风呢。”
小郎亲了亲两个宝宝,“今天晚上跟爹一起睡好不好?”
“好!爹也在儿睡!”
“好啦好啦不闹,乖乖睡觉,明天爹还要早起。”
出来,小郎站在院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搞不清那事是不是真的,但大感震撼!
晚上山里的凉风一吹,才感觉清醒一点。唉,时间过去太久,也查不清楚十六年前哪一家皇室被发配到南蛮之地。
心中一动,要是结拜大哥李存良在,他应该知道那一年是谁被发配了。
虽然是个破落户,好歹也算皇族。
在院里待了一会儿,准备睡觉。
只有刘全房间还亮着灯,两口子正在说话。
小郎路过他们房间,里面飘出来的话却钻进他耳朵里。
“如果不是我把脸皮放厚点,你能揽着活儿?都是干活,去修围墙能挣着钱,去地里累死人家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刘全奉承媳妇能干,会说话。
小郎本来并不想偷听他们谈话,赶紧离开了。
好人难做。
次日一早,老师傅就带着一班人来到道观外面。四个男人,三个妇女,还背了干粮和咸菜,他们自己做饭吃。
小郎找到老张,说了刘全想一块干活的意思。老张心里不悦,多一个人干活,意味着多一个人分钱。
但东家提出来了,哪好意思硬驳回去,毕竟还没有开始干活,万一反悔换一班人干,更划不来。
老张问:“刘全是干大工还是小工?”
大工是师傅,工钱高,小工就是搬砖掂灰和泥巴的,活累工钱还低。
“吊线砌石头转角,这些我都会。”刘全想做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