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来找我了……”吴老板开门见山。
“陈淮骏？”江珊一秒钟就反应了过来。
“啊，就他……我想吧，这事情还是我们私下谈一谈……”
“他又想干什么？”江珊皱了皱眉头。
“听他意思是，咱们在庭外和解掉算了……”吴老板大概说了说那天陈淮骏去市场找他的情况。
江珊没有表态，她在想陈淮骏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开庭后在法院门口陈淮骏也向自己发出了类似的暗示，可没想到他一转头就去找了吴老板，这到底是他也觉得这个官司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想把瀚海内部分化，另有图谋？
“我觉得吧……吴海洋那转不过弯的脑袋，肯定不会同意的，你是瀚海具体负责人，我又是大股东，咱们要是能把事情压下来了，他们也没什么话说……”吴老板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反正他也说了，象征性赔一点，不至于伤筋动骨……”
“赔多少？”江珊问。
“这个……倒没有说……我看他的口气，这钱有得谈……”
现在只是双方互相试探的接触阶段，陈淮骏肯定不会轻易的抛出底牌，但吴老板感觉有些住了……
和首富比起来，吴老板的那点产业是小本经营，这小买卖熬不过大老板，还不如认个怂赔点钱把事儿了了拉倒。
陈淮骏倒是把吴老板的心思把握的挺准的，不过这事情，吴老板也肯定不想自己一个人出钱，所以他要找江珊商量。
“你打算赔多少呢？人家开价可是00万……”江珊反问道。
“他也说了，有钱人嘛要个面子，其实也不缺咱们这三瓜两枣的，我估摸着……5万？要是这样的话，我掏一半，剩下的从瀚海的资金里出……怎么样？”
江珊冷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江珊这么一冷笑，让吴老板心里也打鼓了，虽然他不具体管俱乐部的事，但俱乐部的资产他还是了解的，早先吴海洋折腾了好些年，那是年年亏损，都靠着自己这个舅舅输血，一年得赔个三五万的，江珊来了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现在能自给自足看到点盈利的希望了，不过赚回来的钱除了给大家开开工资，大部分都变成了各种器械躺在那儿了，少数的流动资金也就仅仅够日常的开销，要是赔的太多，瀚海直接关门算了……
“咱们不是也有律师嘛，叫啥来着了？”吴老板问。
“李钟一。”
“对，老中医……让他们俩谈一谈怎么样？”
“吴老板，这事儿我提醒你啊，要是真走庭外和解，那情况和现在就不一样了，那等于是把刀把子递给人家了，你预计赔5万，别人可不一定答应，到时候人家狮子大开口，你打算怎么办？”江珊问。
吴老板心脏又一阵阵抽搐了，个位数以内的赔偿，吴老板觉得咬咬牙还能接受，这要是超过10万，吴老板想想心都在滴血……
至于赔礼道歉，那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只要不赔钱，吴老板跪下给他磕头叫爹都无所谓了。
“索赔00万，打个对折，150万，再打折，75万，我就算给你打一折吧，0万……咱们现在别说0万，连10万都不一定凑得出来……”江珊给吴老板算账：“要不，你把你市场上半年的盈利预备着，那咱们才有底气去和人家谈。”xしēωēй.coΜ
市场还能开几天都不知道呢，让吴老板把半年的真金白银调出来，还不如杀了他实在！吴老板挠挠头，又问：“那咋整，我看那庭审情况，咱们也不妙啊，万一输了官司赔得更多……”
“还没打到最后，不一定就输，我和李钟一谈过了，这算是法律边缘的空白地带，按照以往的案例，输赢比例基本均等，就算是输了，对于赔偿额度法院通常也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如果我方没有明显过错，都不用道歉……”
吴老板本来想和江珊聊一聊，要是条件合适的话，干脆就说句对不起，赔点钱就算了，这么拖下去就怕夜长梦多，不过看江珊这意思，她打算奉陪到底。
吴老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再考虑考虑，摸一摸对方的底牌，这正说着话呢，李钟一跑来俱乐部了，吴老板就先告辞了，让李钟一和江珊筹划。
这果然是一件事情接一件，江珊收拾了一下心情，和李钟一谈案情。
“我打听到，肖平是陈智的表弟对吧？”李钟一问。
“嗯，怎么了？”江珊有些紧张。
“是这样，肖平在事后，拿了两万块钱的酬劳，但他并没有自己去搜救刘韬韬……”
“这个上次庭审的时候，陈淮骏不是提过了吗？陈智也没有收肖平的钱，这不形成合同关系啊……”江珊有些奇怪。
“最近肖平和首富还在联系，据说是大学毕业工作实习的问题。”李钟一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想再捋一捋……”
“要不，把陈智叫过来问问？”
“不用，如果肖平扯进来，情况就有些变化了，瀚海没有拿到搜救的钱，主观上也不是因为钱而去搜救，我在想是否把个人和单位拆分出来，让法院认定肖平和陈智是劳务雇佣关系，而且采用了‘暴力救援’的首先也是陈智，从逻辑和情节上来看，咱们都是不需要负上太多责任的……”
“你这个意思，让陈智出去？”江珊问。
“陈智事后才加入瀚海的，和瀚海是两个行为主体，我在做一个最坏的打算，如果我们不能打赢，两权其害择其轻，但这样就要委屈陈智……”李钟一说道。
“不行！”江珊有些恼怒。
李钟一第一次看到江珊生气，看到她溜圆的眼睛瞪着自己，他愣了好一会，解释道：“我只是从法律的角度和让当事人最低伤害原则来考虑的，江珊，法律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时候是需要规避一些风险的……”
“如果为了规避风险要出卖队友的话，那我宁肯不要……”江珊怒道。
李钟一笑了，他好像预料到江珊会说出这样的话，江珊虽然在职场上奋斗多年，但还保持着纯真……或许说不够那么圆滑，这也正是吸引李钟一的地方。
“好的，那我知道了，对了，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餐馆，今晚一起吃饭吧？”李钟一合上了文件夹，装作随意的问。
“不去！”江珊气还没消呢。
“那就明天？明天不行的话，后天……”李钟一笑。
……
“时光，在‘时光’里静静流淌，有人来，有人往……”江珊看着菜单上的广告语，这倒是蛮富有诗意的。
“这个咖啡馆在这里做了有20多年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口袋里没有钱，但我很想请我暗恋的女孩来这里吃一次饭……”李钟一笑道。
“菜品很精致，就是很贵啊。”江珊没听懂李钟一的潜台词，皱了皱眉头。
“人生在世，总得感受过最好的吧，而且你也值得？”李钟一笑道。
时光咖啡屋果然是一个很能治愈的地方，在这里听听音乐，隔着橱窗看看街景，让江珊很快放松下来，和李钟一谈起了一些往事……
陈淮骏走进“时光”的时候，正准备去他常坐的靠窗的位置，突然看见李钟一和江珊在那里，愣了一下，李钟一也看到了他，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陈淮骏礼貌的点了点头，另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江珊回头，没看到陈淮骏，李钟一解释道：“碰到了一个熟人。”
江珊没有在意，继续说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的点滴往事，“时光”仿佛把她带回了往日的时光。
……
当初对网络上那些攻击言论的担心似乎有些过虑了，在现代资讯发达的快餐时代，很快就有新的话题把“迟总大救援”的话题给打了下去，关于吴海洋的“不专业”讨论也慢慢平息了下来，吴海洋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按部就班的把江珊交给他的项目做好，但是还是打了点折扣——又偷偷给客户打了个折！
江珊差点没把吴海洋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最终除了象征性扣了吴海洋500块钱领队费，也只能警告警告再警告，还好吴海洋被警告多次之后没原来那么放肆，没敢象以前一样一家伙打到骨折，盈利还是有保证的。
法院通知了新的开庭日期，经历过了前阵子的折磨大家现在反倒淡定了，李钟一还是常来找江珊，除了讨论一下案情之外，其他话题也多了起来，两人偶尔还去“时光”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坐一坐。
陈淮骏对这个案子也不紧张，现在的所有证据都对自己有利，最终结果基本都在自己掌握中。但有人并不是这么看，陈淮骏到了首富办公室商讨另一个经济案件的时候，首富匆匆聊了几句之后，径直问：“韬韬的事情，你有底吧？”
“对方没有颠覆性的证据。”陈淮骏话从来不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