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君玉棠君老先生的孙女?!”
席父满脸震惊,将“秋意”小心的摆在桌面上,眼中难掩惊艳和痴迷。
因为太过惊喜,他摆放画轴的手甚至有些发抖,满眼狂热的想抚摸又怕一不小心就给弄坏了,最后无比慎重的戴上手套才敢轻轻抚摸起卷轴边缘。
君莙见他这么珍而重之的态度,莫名有些心虚,不管是她还是爸爸,以前都是随手摆放,从来没有这么慎重对待过。
不仅席父,听君莙说到和君玉棠的关系,就连席母都有点惊讶。
“难怪。”席母再次好好的仔细打量君莙,眼中难掩笑意:“我就说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养出这样的孩子,规规矩矩,礼貌的不行。”
安娜撅嘴:“连姨,原来你喜欢这样老古板的儿媳妇哦!”
安家和连家是世交,安娜也算是席母看着长大的,席母没好气的戳她额头:
“什么老古板,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你看看你这大马横刀坐的,再看看人家小莙,你妈妈给你请的那些礼仪老师都白请了。”
君莙被席妈妈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默默的放开交叠在身前的手。
她倒也不是非得站这么规矩不可,就是习惯成自然。
安娜看了君莙一眼,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那些干啥,我就觉得这么坐舒坦,反正我不管,说好公平竞争,您可不能偏心!”
席母被她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笑了:“亏你妈妈还一心想让你做个淑女。”
虽然席母私心觉得,打从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安娜认错席路性别,喊出一句这个妹妹好漂亮开始,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但她到底没打击她。
两人旁若无人,君莙默默的离得远了一些,避免等会儿又被殃及池鱼。
不得不说,安娜这种坦荡的性格,有时候挺让人羡慕的。
至少她这种勇敢直白的表达,君莙自己就是想学都学不来。
否则她也不会时常被惹得不行,却敢怒不敢言。
想到这,她忍不住偷偷觑了旁边的人一眼。
人家大美女都明晃晃的说想当他妈妈的儿媳妇儿了,他就一点反应没有?
这种当面表白的戏码,她还是第一次碰见呢!
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成份,她小心翼翼抬头,谁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对方凉凉的带着警告的视线,好像早在那等着似的。
君莙背脊一僵,很怂的立马将自己视线移开。
安娜没注意两人的举动,和席母说完就凑上前,好奇的盯着桌上的画,有点没看明白:“席叔,这不是和你书房那幅是一样的嘛?”
席父表情一肃,分外认真:“可不一样了去了,那只是临摹的,无事拿来看看罢了,哪能和真迹相比!”
安娜在国外长大,对国内书画,尤其水墨山水更加不懂,被他这么一说也分外认真,瞪大了眼睛想找出特别之处:“看着没什么不同啊。”
“怎么会没有不同,你看这山,这水,这树叶,凡人描景,匠人画魂,这意境可差得多了。”
席父说完,露出尔等凡人不懂的表情,将人赶开:“去去去,都自己一边玩儿去,别给碰坏了。”
君莙看着对方这么欣喜的样子,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笑容。
同时心里不免有点伤感,因为她这个子孙的不孝,祖父的画一直被当成一般遗物,虽然也小心保存,但从来没有这样珍而重之过。
现在见席父这样的小心,她想祖父要是知道自己过世多年,画作依然被人如此喜爱,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你祖父画画这么厉害,那你呢?”
安娜实在不能理解席父这幅看稀世珍宝的表情,就如同她同样看不懂蒙娜丽莎,纳闷的凑到君莙旁边。
君莙被几人看得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说来惭愧,她琴棋书画也算从小就有涉猎,只不过一来身体原因,她开蒙之初就没法投入太多精力。
二来天赋也确实不算突出,她爸爸疼她,也从来不逼她去学,以至于君莙虽然什么都学了,却学的都半斤八两,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画画和祖父比起来就更是天壤之别。
也因为这点,如非必要,她向来不会随意在外人面前提祖父的名字,担心辱没了先祖名声。
席父爱不释手,恨不得拿放大镜把每一个细节都放大了看,这一看就看了快半小时,而且除了君莙这个主人,还都不让人靠近。
“差不多行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席父恼怒拍开儿子的手:“一边儿去,你洗手消毒了么你就碰!”
说着讨好的看向君莙:“丫头不急吧,再让叔叔看两眼?”
他讨好的模样太过好玩,君莙忍不住想笑:“没关系的叔叔,这本来就是要送给您的,这两天打扰您和阿姨了。”
“那可使不得!”席父喜欢归喜欢,但也想着真要厚脸皮的收下这么重的礼:“这可是君老的墨宝,外头一画难求,怎么能送人。”
君莙笑了笑:“祖父曾有言,画只是画,只有在真正懂得欣赏的人手中才有价值,放我这也是浪费了。”
席父摆摆手:“那不成,送肯定不行,我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收,不过——”
说着,他眼睛一亮:“要不叔叔跟你买怎么样,市价,或者多少钱都行!”
君莙愣了一下,赶紧摆手,她是出于感激,另外也看得出对方真的喜欢祖父的墨宝,才想着要送,当然不能要他的钱,否则性质就变了。
奈何席父一旦开了这个口,就越发有点心痒难耐,君玉棠的画有价无市,一般人根本不愿割爱,否则他也不会花了八百万也才能买到一幅临摹的。
现在有机会买到真迹,哪能不让他心动,只是之前想着毕竟是她祖父的遗物,他才不好开口。
但既然她都可以送人了,席父哪能错过这个机会。Xιèωèи.CoM
君莙被他磨了一会儿,好说歹说都不行,有点无奈:“席叔叔您有所不知,因为一些原因,我爸爸曾经答应过祖父不会卖他的画,所以这画只能送,当真不能收钱的。”
“为什么?”问的人是席路。
君莙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她爸爸颇具绘画天赋,一度被祖父寄予厚望,想让他传承衣钵。
可偏她爸爸对此不太热衷,反而痴迷上了科技领域。
大学毕业后,她爸爸不顾祖父反对,毅然放弃绘画,跑去和同学创业开了一家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