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之外?”
何曼还在懵圈,倒是一旁的孔知最先醒悟过来,也跟着大笑道:“渠帅好算计!暴雨之夜,阳翟守军必然松懈,风雨之声又可掩饰我们行军发出的声音。”
“咱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王邻翻身跳上战马,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大笑道:“咱不是没攻城的云梯嘛,正寻思着该怎么攻城呢,这就下大雨了,真是天助我也!”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完,王邻又道:“传令所有人注意了,人衔木,马束口,不许弄出大的声响,隐蔽靠近阳翟城。”
……
大雨如注,狂风怒号!
四周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阳翟城头,火把、火堆尽被暴雨浇灭,就连城门楼上的灯笼,也被斜飞的雨水打湿了纱布,显得格外的昏暗。
城门军侯胡居带着二十几个人,正骂骂咧咧地挤在城门楼上避雨。
说是避雨,其实衣甲早已打湿。这夏天的雨骤然而来,快得让人连找簑衣斗笠的时间却没有。
负责在城头值守的曲长赵老二冒着大雨跑过来道:“胡军侯,这么大雨,先让城上值守的弟兄们下来休息吧?”
“不可!”胡居道:“兵荒马乱的,万一有敌军来袭怎么办?!”
赵老二道:“黄巾早就被打跑了,哪有什么敌军敢来袭城?弟兄们站在雨中值守,这一热一冷的,非生病不可!”
“这样不妥吧。”胡居犹豫了一下,依旧摇了摇头道:“虽是大雨之夜,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
赵老二抖了一下身上的雨水,继续恳求道:“如果一直这样淋雨,明天必有不少士卒告病,弟兄们生病了,也就无人值守了。要不这样,咱们多加几队巡哨吧?”
胡居看了看外面瓢泼似的大雨,终于点了点头道:“就先这样吧,让弟兄先下城避雨,再加多一些巡哨,城头的巡哨由每两刻钟一巡,改为每刻钟一巡。另外,在雨停之后,所有人必须立即返回城头值守。”
“多谢胡军侯!”赵老二向胡居抱了抱拳,转身又冲进了暴雨之中……
……
风更大了!
雨……也下得更大了……
阳翟城外,王邻已经带着三千先驱潜行到了墙角下。
雨水打在墙上,再反溅到人的脸上,溅得人的皮肤如针砭一样生疼,也溅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睁不开眼睛也无妨,伸手不见五指,睁眼和闭眼又有何区别?
到处黑漆漆的,只能摸索着行事。
王邻在何曼的协助下,将一根长长的竹杆顺着城墙缓缓地往上举,这就是挠杆。
挠杆的上头绑有铁钩,铁钩上有绳子垂下来,待到挠杆城头,扣好了城垛之后,城下的人就可以顺着绳子往上爬。
别相信什么飞爪百练绳,那只适合于武林高手侠盗飞贼!
大规模偷袭登城,你甩几百个上千个飞爪试试?不说别的,那声音,也早把你给暴露了,暴露了之后,守军只要用刀子……“温柔地”割断你的绳子就行了。
还有……这人一多了,你甩飞爪会不会甩在周围战友的头上?更何况这是一群农民,又非都是侠盗飞贼出身,有几个人会甩飞爪?
所以,古代攻城少有用飞爪者,用挠钩者倒是很普遍。
……
在挠钩钩上了城垛之后,王邻用手试着拉了拉,觉得很稳了,才一厥屁股,拉着绳子蹬蹬蹬往上爬。
爬到城头之后,王邻用手攀着城垛,慢慢探出头去一看……啥都没看到,一片漆黑呢!侧耳一听,只有风雨之声。
王邻翻身越过城垛,抽出负在背上的斩马刀来,低头摸索着走到城头通道中央,好给后面的人腾出位置。
城下爬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蹲在通道中央等着命令。
……
过了将近一刻钟左右,有十几个灯笼从城门楼方向飘了过来,那是官军的巡哨!王邻向身边的何曼低声吩咐了一声,用人传人的方式,通知众人低着腰向前潜行而去。
离官军三十几步时,王邻又低声吩咐众人停下来,从弩袋里取下弩……这是从长社城中得来的战利品,一共四百多具,全被王邻用来装备了自己的亲军。
官军越来越近,二十步时,已经可以看到王邻这帮偷袭者了,有眼尖的官军大叫起来:“敌……袭!”
伴随着这声“敌袭”,弩矢挟风而至,三十多名官军几乎全被射成刺猬,无一幸免!
王邻站起身来,大叫一声:“王麻子来了!”
说罢,手提长槊,带着一帮“贼众”直向城门楼猛跑过去!
黄巾将士们本来要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一听王麻子的叫声,立即改口跟着大叫:“王麻子来了!”
——可怜那大贤良师苦心孤诣创建的口号,被王麻子给改得面目全非!
不过,这效果还真好,这句话对官军的威慑力,绝对比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要大得多,也比喊“大贤良师来了”要强得多。xしēωēй.coΜ
自从杀了皇甫嵩及其手下三将之后,盖世悍匪和极品麻子之名,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如今只要叫出“王麻子来了”这句话,官军便闻之胆寒,而黄巾则勇气倍增,个个如同恶鬼附体,生死不惧。
……
城内的官军也还算训练有素的,他们虽然有些胆寒,但黑漆漆的夜晚,并没有看到王麻子的麻脸,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贼人诈呼的。因为,根据之前的情报,王麻子尚在一百五十里之外的通往汝南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