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自然练兵的方法也就不一样了。
当初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如流寇一般“万里长征”,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约束这些乌合之众的……纪律,所以,王邻才不惜一切代价,作死地抓队列训练。
而现在呢?纪律当然还是非常重要,但是在狠抓纪律的同时,作战技能和战阵配合也必须同时狠抓起来。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军队的训练抓得很紧,每天的各种训练都排得满满的。
战士们都训练得很辛苦。好在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经过万里流寇之后存活下来的人,都经过残酷的战场淘汰,又都是在撤军中留用的身体素质较好的兵卒,他们都能理解这种训练的重要性,并且也基本上也都能撑得住将军们对他们近乎摧残压榨般的苦训。
从年前的十月份到年后正月份,长达三个月的苦训,终于让这支军队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可以毫不客气地讲,若是现在再对上朝廷的正规常备军,王邻的这支雁门郡兵一点也不会落于下风,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
新年过后。得益于王邻表面上对朝廷的归附,以及对士族世家的友善,渐渐地也开始有外出避祸的士族世家回到了雁门,这些都是有文化的人,对雁门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这些人的回归,得到了王邻的欢迎和善待,也开始有人参与到县府工作或在各级书院执教了。
不过,这其中的隐患也来了。
王邻终究是黄巾出身,代表的贫苦百姓。而且,诸多的政令也不可避免地触犯了世家的利益。这对为所欲为惯了的世家来说,是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的。
于是,一场始料不及的阴谋,又开始在慢慢滋生了。
……
……
正月过后,草原上依旧是朔风呼啸,冰天雪地。
然而此刻,在这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草原上,却有一支庞大的商队在艰难前行。
这支商队中共有两百多辆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拉车的驮马在呼呼地喘着粗气,沉重的车轮碾碎了坚实的冰层,压出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痕,由此可见,这些车上的商品份量不轻。
商队的前面,有三百多名骑着高头战马的汉子,这些汉子们一个个身材高大壮实,盔明甲亮,一看就都非善类。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人长得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却身着一身儒衫。一眼看去,会给人一种颇有威严的饱学之士的印象,只是他那看人的眼神,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邪气。
这人,便是雁门大族汤氏的嫡长子……汤矫。
雁门汤氏,乃是雁门郡最大的世家士族。其族族众达五百余人,家丁五六千人。这点人口,放在中原根本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雁门郡这地方,也算是颇有势力了。
汤家现任家主汤仁,为人乐善好施,在雁门颇有口碑。其下育有三子,分别是汤矫、汤守、汤锭。三人俱是能文能武,颇有才名,也算是雁门郡中年轻一辈的姣姣者。
此次,汤矫正是受其父汤仁之命,带着三百多护卫和两百多车物资前来草原的。
三百多护卫的商队在草原上行走,安全吗?
当然不安全,不要说大的草原部落,随便来一帮马匪都会灭了他而杀人夺货。
不过,这种商队又偏偏是安全的,因为,能在草原上行走的商队,都是与草原上的部落首领有着特殊关系的,也就是有保护伞和特殊通行证的,否则,早被饿狼一样的胡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汤家商队也不例外。
不仅不例外,汤家商队还是所有商队中,最受到胡人保护和欢迎的商队。
受到保护是因为汤家的家主与胡人的单于魁头以及步度根、柯比能、骞曼等人都有深厚的“交情”,甚至数次胡人攻破雁门关进入内地劫掠,都是汤家在暗中搞的鬼。
而受到欢迎,则是因为汤家专送些大汉朝封锁禁售的商品来草原,比方说……现在这车上装着的,就是粮食和铁器!
在大汉朝对胡人的交易中,粮食和铁器从来都是属于违禁品。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过得了雁门关。
但是,这里说的只是正常情况,正常情况只适用于普通百姓。
在这个世界上,帕累托法则(二八定律)无处不在!
按照这个帕累托法则,人类80%的智慧归属于20%的人群,于是乎……20%的人群掌握了80%的财富。而律法,也只能约束得了80%的人,于是,这80%的人就被称为普通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穷人(就如苦逼作者东山牧雨一样),另外的20%就成了富人,就如这商队的主人汤矫一样。
对于像汤家这样的豪强世家来说,他们有很多的办法将粮食和铁器运到关外去,就好像后世的商品走私一样,不法分子们的办法层出不穷,除了让某种人员“全军覆没”之外,发动个几千上万人去“代购带货”,便是办法之一。于是,什么洋酒、皮包、化妆奢侈品,几乎都被蝗虫过境一样买到断货,更有甚者,就连产于自家,却销于别国的马桶,也被蝗虫过境似地一扫而光……
……
扯远了,言归正传。
其实汤家的这些粮食和铁器,大部分是在黄巾之乱时乘乱运出雁门关的,先是藏在关外某处隐蔽的,到了冬季,草原上严重缺粮时,才拿出来卖,可谓是“奇货可居”的暴利生意。
不过,汤家的意图还远不止这么简单。
汤矫此次,是直接来见鲜卑单于的。此时,鲜卑单于和连已死,其子骞曼年少,继任单于的便是历史上极其凶暴的魁头单于。WwW.ΧLwEй.coΜ
……
汤矫领着商队一路艰难前行,在到达距魁头的高柳王庭还有数里之地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朔风吹拂下,雪花漫卷横飞,气温陡降,就连习惯了北地草原严寒的战马,也有些不安地发出阵阵嘶鸣。
就在此时,前头来了一队鲜卑骑兵,那为首之人,长得身材雄阔,一脸暴戾之色,正是鲜卑胡人的单于……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