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片场跟云溪说了那样的话,流筝更迫切地想找到那双眼睛、那个身影,好结束自己疯狂的猜疑。
所以后面流筝又偷偷让司机刘叔载着自己去过两次,但怎么都无法找出那个人。
每次流筝都旧事重提,但不管怎么明说暗探,了悟都不松口。
流筝每次都只能留下一句:我会再来的!
昨晚流筝又梦到了那双眼睛,所以现在又出现在了“正大光明寺”。
虽然次次失望,但在经过正殿时,流筝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看向供案处。
不意外的,那里还是没有那样的身影!
流筝自嘲了一声,慢慢向禅房走去,一跨入大厅,就看到了悟坐在棋盘旁。
看到流筝进来,了悟淡淡看了一眼,视线又回到了棋盘中,那样子似是正在等着流筝。
等到流筝在对面坐下,了悟轻轻说:“还是黑子?”
流筝也不辩,拿起面前的黑子就往棋盘上扣去。
看到放在棋盘的黑子,却没听到流筝的声音,了悟不由又淡淡地看了流筝一眼。
流筝本来就话不多,一下棋就更恬静了。
了悟也像入了定,只是手上白子不停放入棋盘中。
经过这几次对弈,一老一少也对对方的性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因此也就静静地盯着棋盘,你一子我一子地下着,直到流筝被不停地吃子,了悟才发现流筝今天确实不对劲。
但也不点破。
又来回了几个回合,流筝落在棋盘上的黑子一个卡顿,了悟看后还是淡淡道“下定无悔”。
流筝瞅着缩回的手中的棋子最终还是放了下去:怎么就下定了。
不就点了一下棋盘还没落下吗?眼神这么好!流筝不由囔囔了一声。
结果下一秒又被吃了!
流筝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声音。
好不容易下完了,了悟终于发话了:“去听听早课吧!”
听到这话,流筝挑眉多看了了悟几眼,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这次竟然叫自己去听早课。
了悟说完也不等流筝回应,抖了一下僧衣,就向外走去。
“是,住持大师!”流筝也站了起来,学着了悟目不斜视地也走了出去。
但一走出禅房才想到:自己都没去过上早课的地方。
这要怎么去?
不由有点委屈:这大和尚怎么这样,没一句准话,棋白下了!现在还打发自己去上早课。
流筝站在禅房门口,不由对着空空的庭院叹了口气。
又站了几秒钟,在流筝一直想着那双眼睛和那个身影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
流筝走过去:“师傅,请问早课在什么地方?”
“善人从那个门出去,右拐,再走十来米有个小广场,那旁边就是了”师傅指向庭院右边的圆形拱门。
“谢谢师傅”
有了师傅的指引,流筝倒是很容易就找了过去。
来到小广场,只见旁边建筑物的一楼只有一个厅室,还真是容易找!
流筝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到门口就看到十来个大师傅在打坐,都一副入定的模样!
流筝还来不及打量整个室内,就听一道玉石之音从正对门口的蒲团上传来: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听出是《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经》,流筝心中大恸!
这经文曾经多次听皇祖母诵读过,只是皇祖母现在还好吗?
回想自己被送去皇陵前,皇祖母为了护住自己被皇后气得吐血。
流筝耳边似是还能听到皇祖母当时声嘶力竭怒骂皇后的声音,瞬间视线模糊,不由心中又生了恨!
“佛陀告诉弟子须菩提:菩萨是这样度脱众生的……“
耳边又传来那道声音。
流筝伸手擦去眼眶里的湿润,抬头,对上了蒲团上睁开的那双眼。
入眼时,来不及放下的手只来得及捂住了更酸胀的腮帮,口中的呜咽声竟是没有收住!
蒲团上的人欲收回的视线又重新定在了流筝身上,流筝却已是什么都看不清。
流筝第一次落荒而逃,然后在风中任视线模糊!
跑出小广场,在僻静处宣泄了好久,流筝竟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哭什么。
掏出随身包包里的面纸,轻轻地按上眼角,身后却是站了一个人。
转身……
时光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流筝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嘴唇好像张张合合了很多次,却没听到声音。
最后:“善人,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婷阅小说网
终于等来了一句,却是这样的话!
“你……认不出我了吗?”
明晃晃的日光下,流筝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回应的是两束陌生的视线!
流筝紧紧地看着对面的人:眼神无暇、面容平静、身形挺直、头上——四大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