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乐是节奏感极强的钢琴曲。
被黑布蒙住视线的李自在听了听,是卡农的变奏。他翘着二郎腿枕着头,在透明盖棺里乐呵乐呵打着节奏。
曾经一个人独居的时候,李自在下班回家会打开笔记本听听各种类型的音乐,特别是经典音乐。一是为了熏陶自我,二就是解闷。
此时被关在透明盖子里后,李自在别说害怕担心了,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他已经经历过三次具象化世界,可这是唯一一次一个人进入具象化世界,还带着一个小孩一条狗。
虽说本次具象化里基本都是玩乐和天马行空的想象,但他实在是操劳过度,带孩子,养宠物,斗小丑,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机会,李自在都想在盖棺里等着小丑表演完魔术…李自在缓缓闭上眼,享受片刻安宁。
“叔叔,叔叔,醒醒…”
宁博揪着李自在的衣服,让李自在不得不睁开眼睛:“我醒着,醒着,怎么了吗?”
黑布盖着的情况下,一片漆黑,李自在只能感到玛莎在自己腹部附近蜷缩着,而宁博躺在自己左侧。
“宁博,怎么了?”
“叔叔…你不担心嘛,我们现在要被大变活人了。”
李自在吹了声口哨,外面红发小丑已经将台词说到大变活人的特点。之前已经介绍过,这个魔术核心骗术普遍就是把人藏在暗格里。如果是帘子、木板、大纸灯一类的轻型道具,一般同时搭配一些故弄玄虚的动作,有时是多人舞蹈,用来吸引观众的注意,模特就在此时悄悄潜入,最后再被变出来。
而在话术上小丑自然不会直接说,而是说着大变活人的历史,李自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对是错,反正对魔术他不甚了解。
只是简单知道一点魔术的手法。
“宁博,这个魔术应该是切割类型的,等下他会插进几把剑来,虽说我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还是一直在找暗道的,我这边是没有的,你看看你那边,像这种一般都有夹层,黑布盖下后夹层就会打开,那是专门供演员到后台进出的密道,找到那个我们就有办法逃离。”
宁博左右找着李自在说的夹层,也不知道按了什么,下层挡板忽然消失,两人带着玛莎扑通掉到软垫上,上面红发小丑已经插入了短剑。李自在吹着口哨,看着通往后台仅供一人进出的密道。
“没想到…小丑真的给我们留了通道,奇怪,这不符合红发小丑的性格,是绿发小丑做的吗?”
宁博头砸到垫子上,正抱着头咬牙忍疼:“怎么回事?我们在哪?”
玛莎穿过两人,闻着气味往通道跑去,李自在摸黑确认方向,将宁博拉起,一同向通道内爬去。
三十秒过后,宁博和李自在在帐篷后的化妆间下方钻出,李自在将玛莎先抱到地面,接着双手一撑钻出密道,最后将宁博抱上来。
李自在在化妆间主咖位化妆椅上坐下,拿着粉扑玩弄:“我明白了,绿发小丑…知道红发小丑借着魔术的幌子想要杀掉我们,所以专门做了条逃跑的路…算他好心,他的能力不如红发小丑大吗?那这次具象化的本质该怎么破解呢?让游乐园繁盛起来?”
宁博不知道李自在在说什么,他发现玛莎正在往化妆间尽头堆放的杂物里钻去,急忙将李自在叫起跟上玛莎,玛莎往里钻,李自在就挪开上面的垃圾,一人一狗配合进展飞速,不一会一扇被深埋起来的小门便出现在两人一狗面前。
李自在试着推开小门,发现小门并未上锁,甚至是很容易便可以向外推开,外面就是游乐园的一大块草地,帐篷矗立在草地中间,外面还摆着几辆房车。这时候舞台方向背景音来到尾声,已经传来红发小丑引导玩偶观众的倒数声。
“走吧,宁博,趁现在,我估计这下之后红发小丑会丢失我们的视野一段时间,绿发小丑如果想让我们安全离开,一定会将红发小丑找到我们的办法隔绝。”
宁博再回头看了眼帐篷,这个帐篷里有着不少回忆,这是他出生以来看得第一场马戏,表演者是自己,且意义非凡。
玛莎在门外的草地上已经汪汪大叫,提醒宁博尽快离开,李自在也在户外伸着懒腰,在他们远处就是盯着帐篷大门口警戒的人脸小火车。
在大型世界里好歹他还找时间休息过,在游乐园里一波又一波的玩乐,无止境的危险让李自在筋疲力尽,如果能够求得躺下机会,他会开始信仰神明。
“走吧,宁博,我们现在去办公室,或者什么员工休息间找找有趣的东西,构成这个世界的孩子一定给小丑自杀找了个正当理由,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次具象化的本质是什么,找不到那个东西的话,两三个月后这个八岭路游乐园还会构成新的具象化世界。”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不见了!”
舞台上,红发小丑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短剑掰成两段扔在沙地上。观众席上,十四个玩偶正在拼命鼓掌,而背景音乐也是结束的欢快。
绿发小丑一脸无辜:“至少我们的表演很成功不是吗?你变走了他们两个。”
暴怒中的红发小丑体型增大数倍,将绿发小丑踩在脚下:“我要的不是表演!我是要给我们的游乐园鲜血!只有出格的表演才会吸引别人,既然人人都说是我杀了那个孩子,那我就要真的杀两个人给他们看看!我要他们永远在我的游乐园里玩耍,而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
绿发小丑被踩入沙地数米,下一刻又出现在巨大化红发小丑肩头,语重心长:“你疯了,你杀了那个孩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不是为了这个游乐园。”
红发小丑硕大的头颅转向肩膀上的绿发小丑:“他在诋毁!他在辱骂!他看不见我们的表演,那个孩子说这个时代不需要我了,不需要小丑了,他们需要超级英雄。那些超级英雄就该好好呆在电影里!游乐园,必须要有我!”
“够了,另一个我,我们应该心存感激,感激每一个愿意进入我们游乐园的孩子。”
“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把他们交出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
“你找不到他们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是吗?那没办法了,只好…让你来让观众享乐了。”
红发小丑缩小的原尺寸,双手化作数道铁链将半空中的绿发小丑牢牢锁住,固定在木板上,在观众席玩偶期待的眼神中,红发小丑吹着儿歌口哨,肩上扛着一把带血的斧子步步逼近绿发小丑。
“来,小朋友,唱首歌给你听…蓝蓝的天空银河里,
有只小白船。
船上有棵桂花树,
白兔在游玩。
桨儿桨儿看不见,
船上也没帆。
飘呀飘呀飘向西天,
渡过那条银河水…”
绿发小丑想要挣脱铁链,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被剥夺,而红发小丑已经露出狞笑,横握斧柄,狠狠一斧劈在绿发小丑肋骨上。
“嘿嘿嘿嘿,来吧,小朋友,怎么不用你那种力量了呢?喔,我忘了,你的力量是游乐园给你的,而你背叛了游乐园,我的游乐园,要的是游客,是参加游园会的游客,而不是要能颠覆这个游乐园的人。”
一斧竖劈,一斧横劈,一斧斧伤害着被铁链塞住嘴巴的绿发小丑。
这是绿发小丑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格外的恐惧,他发现自己受伤不再会影响红发小丑,自己只是放走了李自在而已,结果就被游乐园抛弃。
要死了吗?
最后一斧砍在绿发小丑额头上,将他整个面部劈开。鲜血溅到红发小丑全身,但他笑容不减。
“我早知道…你会放走他们,所以我故意在激怒你,现在,掌控游戏的变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