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来到幽城,大概是因为已经入秋，容知曦觉得幽城比之上次来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在街道上摆着摊子买卖符箓的人也不多,就像一座战后的死城，只留着零零散散不肯离去的幽魂。
又进了那家客栈,还是那个曾经好心提醒过自己的掌柜。
“一间上房。”
傅念把灵石交到柜台上,那掌柜懒懒抬眼看了看傅念,又看了看容知曦,眼神突然就亮了起来,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
“三年不见,脱胎换骨。”
掌柜是看着容知曦说的，虽然容知曦第一次来的时候才十五岁,五官还未完全长开,与自己如今绝色的容貌有些差距,可是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会错的。
掌柜见过不少人，更见过不少鬼,在认人这方面，绝对是他后天磨炼出来的能耐。
容知曦朝着掌柜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他的赞誉,随后便跟着傅念上楼了。
同样的，进了房间后，傅念便给房间打了个结界,这举动已经是她的习惯,也是出门在外,必须养成的习惯。
“师父,那掌柜居然还认得我们。”
容知曦觉得那掌柜还挺厉害,不止记得自己,还记得多少年前见过自己，更记得自己当时修为全无，这辨识人的能力，的确厉害。
“幽城鬼比人多，能见到个活人当然是印象深刻，而且他也已经是个人精了，嗅觉比狗鼻子还灵，自然能认出你来。”
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来幽城这种地方还是需要低调行事，被一个人认出来，那么就有可能被第二个人认出来。若是那些人打着什么不轨的主意，便为这次历练增加了危险。
“如今正逢秋季，鬼族法力大增，在阴风山脉尽量避免冲突。”
“嗯，知道了师父。”
容知曦把傅念的床被收拾好，然后又拿起一本书看，这是她每日的习惯。只不过，来到幽城后，容知曦便多了一层忧思，觉得若是她在阴阳八卦泉也无法凝练出灵火，那她是不是真的没有这炼丹的天赋？
凝练出灵火后，还需对控火、炼药和凝丹有着一定的天赋，否则便是与炼丹师无缘了。
“师父。”
“嗯？”
“如果，如果徒儿真的没有炼丹的天赋，师父会失望吗？”
傅念是六品炼丹师，如果徒弟连炼丹的天赋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丢傅念的脸了。
“知曦。”
傅念沉下声音，语重心长道：“修炼一途本就各有造化，你不要太在意本座和其他人的想法，能成便是你的造化，成不了也是你的造化。”
傅念顿了顿，想了想，最后绞尽了脑汁才想到要如何安慰这个人：“本座对名利并不看重，就算你一事无成，亦是本座唯一的弟子。”
容知曦听了这句话，感动的情绪顿时漫在了自己心中，似是人飘在半空之中，又似被抱在温暖的怀里，顿时有了一种落叶归根的安全感。
人皆有魔障，或许容知曦的魔障便是傅念。她越是保护自己，维护自己，容知曦便认为自己更加不可以一事无成。
她说过的，日后一定要报答傅念。
“师父，谢谢你。”
容知曦直看着傅念，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里。傅念避开了容知曦的目光，她不习惯别人这么炙热地看着自己，若是旁人，想必早就被她打残了，奈何这是她的弟子。
是不可能下手的。
“早些歇息吧，养精蓄锐，明日进阴风山脉免不了一些打斗，莫要再费神看书了。”
“好。”
容知曦听话地收起了书，爬到自己床上打坐休息。等过了会儿，她察觉傅念的气息变得绵长平稳的时候，她才悄悄睁开眼偷偷看着傅念。
油灯已灭，傅念的容貌在黑暗朦胧之间并看不真切，可她的轮廓却像刻在自己的血肉里一样，那般清晰。
还记得当初容知曦对傅念是害怕，是恐惧的，尤其是初见时她掐住自己的下巴，眼神露出杀意那一刻，容知曦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没有，后来经过李兰和王阿狗的哀求，她把自己带回了宗门，为了护自己周全，还把自己收作了她唯一的弟子。一开始，容知曦以为傅念的心是冷的，可后来她才知道冷的只是她的外表。
她的心依旧是温热的，人也是温柔的，或许很难察觉，可容知曦是真切感受到的。
她很喜欢很喜欢傅念，她是真心对自己好，即便傅念不求自己有什么作为，可容知曦认为自己是不可以辜负她的。
至少自己要有足够的能力，站在她的身边，陪她走过这漫长的修仙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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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两人从客栈出来后，一如上次先去走了趟市集。自从上次对汪麟用过那攻击和防御符箓后，容知曦便知道多备一些符箓，留一些后手有多重要了。
有备无患，多在身上备着，遇到危险时也多一分活命的可能。
这一次没有再遇上上次那个满身长了毒疮的老婆婆，但这一次傅念却停在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的摊子前。傅念拿起摊子上的符箓，看了几眼后，问道：“这些符箓很难得，何不拿去拍卖场？”
在拍卖场能卖上比这里高上好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钱，毕竟拍卖场不乏人傻钱多的人。
“这位仙人有所不知，小生急需要一些灵石，路经此地便在此摆摊了，拍卖场的手续繁复，小生等不及了。”
“这都是你制作的？”
傅念又问了一句，一旁的容知曦没有说话，她知道傅念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她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自然是。”
那书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看起来是有些穷酸，言语间又觉得这个人世故圆滑，但是眉宇间却有着几分傲气，容知曦便觉这个人不简单。
“嗯，那本座全买下了。”
傅念从纳戒中拿出一大袋的灵石，问道：“够么？”
那书生把灵石袋子拿在手中称了称，笑着道：“够了够了！”
“这位仙人可谓是解了小生的燃眉之急啊，这个……”
那书生从自己的纳戒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牌子，然后放到摊子上，续道：“这是送给你们的，佩戴在身上有阻隔阴气的效果，或许你们能用得上，后会有期！”
那书生走得急，像是一个逃命的人，根本不准备多留片刻。容知曦见状，便问道：“师父，这些符箓什么来头？”
“高阶符箓，且还有一块是高阶玄甲防御符。”
傅念拿出一块蓝色的符箓，上头刻着许多符文，浓缩在一起便又读不懂了。
“这个能抵挡化仙境强者的一次攻击。”
高阶玄甲防御符若是放到拍卖场上去拍卖，估计能拍个上万灵石。刚才自己给了那书生接近两万多灵石，也不占他便宜，他急用灵石，自己给足价钱，算是卖了他一个人情。
“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