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晓天失魂落魄的模样,二人收入眼底,她们察觉到喻晓天对纤尘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所谓的故人。
容知曦没有再说话,从纳戒之中拿出那本卜算心得,本想让喻晓天过目,然而喻晓天却摇着头后退了一步,道:“这是她给你的,我不能看。”
能让天机楼楼主如此恭敬且失态的,或许这世界上也只有纤尘一人了。
容知曦收回卜算心得,又道:“若是无事,喻楼主,我们便先告辞了。”
“嗯。”
喻晓天看着容知曦和傅念离去的背影时,目光忍不住落在容知曦的身上,她容貌的确跟纤尘有几分相似,神韵亦是,可纤尘的气质沉静淡雅,很多时候眉头紧锁,心事重重,那是旁人无法为她分担的忧愁。
因为她能推算出来的事情,比他们多太多了。
喻晓天记得那天是冬天,大雪纷飞,那人却站在屋檐之下,那双淡漠的眸子看着雪花飘散的景色,幽幽说了一句话。
“有时候,人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快活。”
说完,她凄然一笑,仿佛在自嘲,却又无奈接受了这个命运。喻晓天红了眼眶,想要安慰她什么,可惜那人只是淡淡地对喻晓天说了一句话。
“师兄,你走吧,你我走的路,始终是不一样的。”
纤尘回过头看向喻晓天,那张绝美的脸蛋上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轻笑道:“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喻晓天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这一句道谢他深埋在心中,就像纤尘留给他的一个悬念一样,只要不去解开,那么它就永远地留存。
离开了天机楼后,傅念和容知曦便准备回灵虚门了,只不过这路上还是出了点插曲。
“施主请留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容知曦条件反射地想到了当日那嚎啕大哭的声音。两人转过身去,眼前的虚山已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僧袍,只是合十的十指显然受伤严重,右手和左手的中指指甲甚至都脱落了,满目疮痍。
“何事?”
傅念站在容知曦身前,把虚山和容知曦隔开,这是她的自然反应,遇到外人,她首先会把容知曦藏到身后。
“贫僧来,是为了多谢二位。”
傅念不言,容知曦亦不语,而虚山则是继续道:“傅施主的救命之恩,贫僧永世不忘,傅施主对贫僧说的话醍醐灌贫僧知道,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贫僧去做。”xしēωēй.coΜ
虚山说了一大串,最后才道:“日后傅施主有任何吩咐,贫僧自当义不容辞,一定办到。”
傅念冷冷地看着虚山,那美眸的亮色似是多了几分探究,随后她眼角微微弯起,道:“好,本座记下了。”
虚山是个正直的人,经历死而复生之事后,傅念能确定他是身负大任之人,能得此人相助,对她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虚山双手合十,朝着傅念和容知曦微微鞠躬,这才转身离去。
“师父,此人有天命。”
“嗯,我知道。”
容知曦的双眼似乎看得比以前多很多,即便不再是看到颜色,可虚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同常人,如被天命所护,非常人。
“师父为何不问他关于那凶手的消息。”
“若他记得,自然会告诉本座。”
“师父是说他不记得了?”
傅念轻叹,随后又幽幽说道:“关于这妖鬼之术,你可有看全?”
“七七八八。”
容知曦没有看全,毕竟是已经失传的禁术,当时容知曦是觉得有趣才去看的,但是并没有把所有内容看全。
“妖鬼之术,会消除被害者对于施术者的记忆。”
“妖鬼之术,被挖心练尸,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容知曦不明白了,可是又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又道:“莫非那些被害者,还会有活过来的可能?”
又有多少个人能够像虚山一样,有天命护航,死而复生?
“挖心练尸是其中一种妖鬼之术,还有另一种更为高深的妖鬼之术,保其心,毁起智,驱其躯。”
傅念顿了顿,又道:“毕竟,有心之人远比无心之人来得更有力量。”
容知曦似乎懂了,顿时又觉得羞愧,认为自己读的始终太少了。
“可无论是哪种妖鬼之术,都种有消除记忆的咒语。”
傅念叹了口气:“希望有一天,虚山能够想起来,那么我们也好做准备。”
“嗯。”
容知曦应下后,收拾好心情,准备回灵虚门。眼下还是宗门大比比较重要,而且在宗门大比上,或许还能见到那有嫌疑的人,任何一个线索都不可以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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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从上古山脉归来,便已是化仙四重境的修为,这个消息传出后,不止灵虚门上下觉得震惊,就连远在上古之城的古仙门也觉得震惊。
因为有一位化仙四重境的强者助阵,灵虚门的地位便高起来了,甚至有了跟古仙门叫板的底气。然而,傅念对这些门派之争却毫无兴趣,如纤尘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州之外,有更多的强者,身在云州的他们不过是井底之蛙。
容知曦归来之时,也已经是出尘四重境了,不过一年半的时间提升了两个境界,进境之快让人咋舌。回来之后,容知曦第一时间去找了云裳,可却被告知云裳在主峰,并不在夕照峰内。
打听之下,容知曦才知道云裳这一年半里会一直去主峰见雅月,且次数越来越频密,关系很好的样子。雅月来灵虚门是为了避开水月宗的琐事,以便突破的,听说她前几天突破成功了,估摸着这几天便会离开了。
容知曦也暂且打消去寻云裳的念头,回到了傅念的院子里修炼,练剑练弓术,时间过得十分快。几天后,云裳回来了,她自然也心系容知曦,便去傅念的院子寻人。
一年半不见,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可容知曦发现了云裳似乎很避讳谈论到雅月。当时容知曦只觉是雅月前辈应当有过交代,不可与他人随意提起她的事情,所以容知曦也礼貌地不多问。
“咦?”
容知曦歪了歪脑袋,看向云裳的脖子,那里似乎有一个红色的小印子,看起来不像是受伤的痕迹,便好奇问道:“大师姐,你这个怎么弄的?”
不问还好,这一问,云裳就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马上用手捂住了那个小印子,就像是极力想要掩饰什么,可越是这样,便越是欲盖弥彰。
“可能是练功的时候弄到的,我也未曾察觉?”
未曾察觉能够这么准确地捂住那个位置?容知曦觉得云裳说谎,但是她也没有多问,毕竟在这灵虚门中,修为高的地位比云裳高,他们也不至于欺负云裳,而在一众年轻弟子中,云裳的修为十分出色,也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
应当不是被欺负的。
每个人都有其难言之隐,容知曦也不再多问。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云裳这才离去,回到院子时,容知曦发现傅念在喝酒。她半倚在石桌上,一手翻着手中的书,一手握住玉葫芦,眼神带了几分缱绻迷离,登时撩动容知曦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