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和空乘这一战，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内，大大小小的无数寺庙内的金身佛像纷纷裂开，倒塌。

    所有厉鬼躲在阴暗的角落，不敢出来害人。

    人们缩在屋子里，看着漆黑的天上，一黑一金两条巨龙缠绕着，嘶吼着，狂咬彼此。

    血雨下了一天又一天。惹得大地枯萎，再也长不出新鲜的花草。

    百姓们开始走入饥荒和疾病的死巷……

    两道人影快速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将口粮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这夜，刚满一周岁的婴儿睁着眼，看着红衣鬼神，笑得灿烂。

    小红没有生过孩子，更不知道如何照顾孩子。

    却被孩子那灿烂而天真的笑容融了心。

    鬼使神差地，她顺势拿出自己曾经当厉鬼时的经验，张牙舞爪，面相十分恐怖。

    反应过来的小红：“……”

    懊恼地收回手。

    孩子却是笑得更开心了。

    女鬼小红内心喜滋滋的。

    忽见婴孩身边的大人动了动眼皮，她赶忙消失。

    那大人慌张地抱着孩子，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了。

    “老公，起来，刚才有鬼来了。”她一脚将身边打着呼噜的男人踹下床。

    男人扶着腰，擦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什么鬼？现在佛主正在和那个杀心佛较量，哪个鬼不怕死地出来？”

    这时候，已经蹒跚学步的小婴孩歪歪扭扭地走到一边的粮食前，拍着厚厚的麻袋，笑嘻嘻。

    夫妻俩对视一眼：“这是谁送的？”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的千家万户。

    夜落苏则小心了一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送完最后一个麻袋，她和女鬼小红又回到了决明寺的山脚下。

    周围的厉鬼们已经散的一干二净。

    小红看着天空之上，那厚厚云层之后的电闪雷鸣，担心地问：“寂然他……能赢吗？”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夜落苏:“能。”

    话音刚落，昏暗的天空发出炸雷声向，亮如白昼。

    一条黑色的大龙撕碎了金色的大龙，仰天长啸，又迅速消失。

    天空一下子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夜落苏眼神盯着正前方。

    “哒哒”声由远及近，伴着一阵喘息声。

    黎明前的黑暗被朝阳的红光刺破，带来新的光明。

    满脸鲜血的寂然傻乎乎地笑着，什么话都不说。

    夜落苏微微点头，笑了：“恭喜你。”

    寂然：“老大，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融合杀心佛的舍利子。”

    原来嵌在他心口的舍利子根本就不是他师父清晨的，而是上一世的他自己的。

    清晨为了保住杀心佛的舍利子不被其他有心人抢夺而去，故意说是自己的。

    因为舍利子没有真正地成为寂然的心脏，会有意无意间，释放出一丝淡淡的气息。

    夜落苏微微点头：“好，我回去了。”

    寂然：“老大，等等……”

    夜落苏顿住脚步，回头去看。

    寂然：“等我重塑这个佛界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夜落苏摆了摆手。

    空乘死了。

    那些信奉空乘的民众们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寂然这个杀心佛？

    想要重塑佛界，难之又难。

    她的眼角余光瞥到远处血红袈裟的一角……

    ……

    一脸颓败的清明双眸猩红，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佛主空乘最得意的三名弟子，除了清明之外，其他的两位都死了。

    她微微歪了歪头，笑了。

    有清明和不死佛在，寂然总该轻松些。

    “等等！”清明唤住她：“我感受到你身上有残魂的气息。”

    夜落苏并不掩饰，拿出轩辕王的灵魂碎片。

    清明神色惊颤，却只在看了夜落苏一眼之后，又回归平静。

    他说：“我是下一届佛主继承人。如果师父不死的话，就会在我成为佛主的那一天，杀了我，对不对？”

    夜落苏点头。

    清明苦笑一声，接过轩辕王的灵魂碎片。

    “理论上，我该感谢你和寂然的。但是，感性上，我恨你们。”

    他是佛门弟子，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救了他和整个佛界民众的性命，是对。

    杀了他成佛的心，是错。

    夜落苏微微歪了歪头，笑了，指着寂然说：“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找他。”

    清明苦涩一笑。

    即便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也感受到了杀心佛的恐怖力量。

    就算他努力几辈子，也未必会达到对方的高度。

    他那么说，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耷拉着双肩，颤颤巍巍都走向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决明寺的方向。

    尽头，不死佛双手合十，微笑着等着他。

    “清明师兄，你回来了。”仿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

    清明顿住，双眼含泪，“是，我回来了。”